最终,学校也不过是把那些可有可无的戏剧社排练、篮球训练或者社区服务时间,换成了把这些少爷小姐们放在在冷气开得十足的教室里多坐会儿罢了。
对程斯聿而言,他的情绪不会因为这些有任何起伏,无论回家还是在学校待着,本质上都是一种消磨。
——
迈巴赫平稳行驶,速度不快,渐渐地快要追上前面一辆灰白色的电动车,那车虽旧得可怜,却被主人养护得很干净。
骑车的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女人,她目不斜视,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掌控着车把,朝着半山富人区的某个方向驶去,后排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身形瘦削。
前排的司机也注意到了这辆与附近有些格格不入的电动车,目光一滞。
那是程家刚来数月的一个女保姆,这女人平时穿得普通,却长得漂亮,浑身上下都是风韵,在佣人房里也显得扎眼。
透过后视镜,司机注意到程斯聿的眼神变得凌厉,周身温度降至冰点。
在程家工作多年,他一直知道这位少爷的脾气不算太好,父子两人经常因为程斯聿的叛逆而闹得不欢而散。
最近吵架的源头,貌似就是因为这个看似卑微的女保姆,他隐隐察觉,这女人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勾搭上了风流成性、妻子早逝的雇主。
“开快点儿。”后座传来男生冷冽不耐的嗓音。
得到指示,司机立刻轻点油门,提高车速,豪车优越的性能瞬间拉开距离,喷出的尾气混着马路上的尘埃,扑向那辆小小的电动车。
后座那个一直低垂着头的年轻女孩儿,猝不及防被一股浑浊的气流呛到,她下意识地抬手掩唇,露出的两条胳膊纤细得过分。
皮肤是近乎透明的苍白,脚踝伶仃地从洗得僵硬发白的裙摆下露出来。
她乌黑的长发没有任何修饰,如瀑般披散在单薄的脊背上,被一点风扬起一缕,随着她咳嗽的动作微微颤动。
一种混合着轻蔑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源于母亲早逝的阴郁情绪,在程斯聿淡漠的眼中凝结。
前座司机适时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少爷,程总晚上有应酬,已经提前通知管家,一会儿让人为您准备晚餐。”
程斯聿很快就从那抹窈窕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他眸色是浅淡的琥珀色,冷寂疏离,很淡,也很倨傲,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路边一截碍眼的枯枝。
窗外,港城紫灰色的天空压得更低了,闷雷在云层深处隐隐滚动。
他没立即说话,漆漆的视线盯了会儿后视镜里变成一个小点的模糊影子,才淡应:“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