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门却不一样,都是大石块堆起来的,看起来坚不可摧。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下,除了深蓝的夜空斜挂着的那勾弯月,洒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淡光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偶尔能听见几声柴狗的远吠,也给人有气无力的感觉,就像当时的年景一样,让人提不起精神。
就在多数人已经忐忑不安沉入梦乡的时候,村东把头小土房的破纸窗户上映出了一丝光亮,那是擦亮火柴的弧线,瞬间的剧烈燃烧之后又归于平淡,而后房间中的另一个火源逐渐明亮起来,透过窗户,能看到那火光晃晃悠悠,时高时低舞动的光影,那是煤油灯。
内蒙多数偏远农村通电应该是在二十世纪90年代左右,之前使用的都是煤油灯,煤油灯构造很简单,一个顶上带托的金属器皿,用羊耳钉穿几缕棉线,架在盛了煤油的金属器皿顶部,煤油接触到棉线,会迅速窜到棉线顶端,浸润棉线全身,只要用火柴点燃顶上的棉线即可照明,但是煤油灯烟很大,又黑又浓,一般点上两三个小时,如果墙体本来是白色的话,就会在灯的上方出现一片不规则的黑圆形。
房间里的灯亮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熄灭了,之后一个黑影牵马从刚才亮灯的院子里探头探脑极为警惕的走出来,他先是牵马龟速走了大概一里地左右,然后飞身上马,扬起马鞭,驾驾的喊了几声飞驰而去,能看出来,正有一件天大的急事在等着他去处理。
十五公里外的白敖包山脚,有四五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半径五六米的草地上来回急速的跺着步,好像一停下来就要出什么大事一样。
刚冒芽没几天的嫩草都被他们踩秃了脑袋,在惨淡月光映照下,像极了一片灰白色的牛皮癣。
他们边踱步边朝着一个方向焦急的眺望,其中一个张口说道:“怎么还没到啊,如果五分钟不到的话,里面恐怕撑不住了呀!”边说边用右拳一下接一下狠劲锤向左手心。
“来了,看,到了”,旁边一个瘦高个子指着他们目视的方向激动又轻声的说道。
只见他们目光齐聚的方向,一匹白马驮着一个黑衣人疾驰而至,哒哒的马蹄声急促而清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的时间,黑衣人来到山脚下飞身下马把缰绳交到一个人的手里,等待的几人急忙小碎步前驱躬身,齐喊
“三爷”,说是喊,其实就是压低了嗓子挤出来那么两个字罢了,只是听来真真切切,不带含糊。
只见来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中等身材孔武有力,身着灰布长衫,脚穿皮质老汉鞋,那双鞋看起来穿了很多年了,他方脸高鼻,两个眼睛不大却目光如炬,头顶中分油头,梳理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