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学生,”
捂着胸口的赵安一脸委屈,却不得不违心点头:“学生听从县尊安排便是...只学生愿意他赵家怕是不愿意,万一知道学生冒他家儿子之名,怕会找学生来闹,到时,到时...”
县尊大人没答理他,而是看向宋教谕,以商量语气道:“乡下人家没什么见识,又是这种家庭出身,我看就由衙门拿些钱给他们,叫他们不要乱说话,你看如何?”
宋教谕忙道:“这件事下官亲自去办,保证滴水不漏,县尊放心便是。”
“好,”
县尊是相信宋教谕办事能力的,去年他刚上任那会两人就县试排名有过友好合作,相当漂亮。
正好吏房将赵安的黄单给送了过来,县尊接过也不打开看直接将黄单递给宋教谕,什么也没说。
宋教谕什么也不问,只是接过赵安的黄单微微点头,继而告辞离去。
这是要回去拿赵有禄的材料替赵安正式改头换面了。
待不明情况的吏房人员走后,赵安赶紧以膝行姿势挪到县尊大人面前,重重磕头道:“县尊真是学生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哼,本县可不敢当,”
心中火气仍是未歇的县尊大人恨恨看了眼胆敢蒙骗于他的赵安,抬手就想扇两下,然巴掌在半空却停了下来,继而轻叹一声:“本县念你是个人才这才替你遮掩此事,但愿你将来出了事莫连累本县。”
怎么搞的我跟孙猴子似的?
赵安心中腹诽,面上却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向县尊大人做了若干保证,同时也发了若干毒誓。
宋教谕那边回到县学就将赵有禄的档案调了过来,又仔细看过赵安黄单后,命人取来空白学单大笔一挥就给赵安弄了份新的学单,再用教谕印章“叭叭”一盖,之后将赵有禄的童生执照塞进了黄单之中。
至于赵安之前的童生执照则被抽出摸出火折子给点了。
非常专业,不留一点后患。
事情到这还不算完,还需吏房那边重新弄一份赵有禄的黄单(人事档案),这份黄单以后也将伴随赵安一生。
哪怕他做了制台、部堂、中堂,吏部备份的也是这份名为赵有禄的人事档案。
至于赵安这个人,事实上已经不存在。
吏房的人次日就被县尊大人叫了过去,几句话一说管事的就拿着赵安的新档案回到吏房,尔后根据县尊大人的吩咐给赵安填写新的黄单。
房中有管事的亲信在办事,无意瞥见管事填写的黄单内容,不由诧异道:“头,这赵安怎么成赵有禄了?咦,他不是兴化县的么,怎么变成我们甘泉县的了?”
“多做事,少说话。”
管事头也不抬继续填写。
待写完这才吐了口气放下毛笔在新单子盖上吏房的专用小章,一切做完之后才对亲信道:“这件事是县尊吩咐办的,咱们这就走个过场,没必要刨根问底,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可...头,这不是做假么?”
亲信似乎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别的我不知道,这执照,这学单,这黄单哪样不是真的?又哪样不是全的?就算上面查,一样不假、一样没少,真有什么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管事是在衙门干了三十年的老人,看着自己推荐才进的吏房的亲信,语重心长道:“咱们的饭碗是县尊赏的,要想把饭碗端牢就得听县尊的,记住,凡事只要能交差就行,其它的千万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