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基本上没合过眼的男人,利落的翻身下床。
许清颜在他起身的第一时间,就跟着睁开了眼睛。
小女人眼眶深红,眼底是清晰到无法遮掩的浅青色。
季凉城察觉到动静,他偏侧过脸,看着女人那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眉心急不可查的蹙了下。
“不躺会了?颜颜,现在是白天。”
折腾一夜,本就失血过多的男人体力有些透支。
他声音很哑,性感的味道更重。
“你看看你的脸,现在憔悴成什么样了?”
“颜颜,且不说鬼神之说本就不存在,即便是有,你该知道,白天,那些东西也是不出来的。”
“……”
许清颜蒲扇一样的睫毛颤了颤,她微低了头,苍白的唇瓣抿了抿。
“谁说的,我看的片子里,阿飘什么时候都可能冒出来,即便是白天,也还是来去自如啊。”
男人被噎的倒抽一口凉气,他勾着唇角,真是不太知道到底要怎么安慰他的小女人了。
“颜颜,别去胡思乱想了,可以么?”
他重了说话的语气,高大的身体向床上的许清颜顷压下来。
小女人被男人禁锢在怀里,她缩了缩脖子。
明显不正常的脸色,看的男人心尖发疼。
“你是不是不耐烦了?我昨天影响到你了,对么?”
小女人敏感起来,“季凉城,要不,我给我朋友打电话,我去她那里找她,要她陪我。”
“如果可以,我最近都不跟你一起了,你等我什么时候正常了,我再……”
“说什么傻话?”
季凉城俊朗的脸冷下来,“我没有嫌你的意思,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你离开我。”
“颜颜,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累。”
许清颜听着季凉城的话,眼睛缓慢的动了动。
累么?
她的确是类累的。
可问题是,她也想不累,可她没有办法。
那些恐怖的画面,恐怖的信息,以及恐怖的感觉,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如影随形。
“今天我不去公司,我留在这陪你。”
男人舌尖润了下唇瓣,他微抬了抬下巴,薄唇落到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
他下巴上,这会已经有了青色的胡茬。
许清颜也说不上是怎么想的,她安静的睨着男人的脸,右手忽的抬起来,在男人的下巴上触了触。
其实这种机会……真的不是太多。
季凉城在许清颜面前,基本上,从来都是完美的形象。
在以前,她一直有些赖床。
而他早上,又永远都起的比她早。
即便是午夜时分,她偶有起床,她看到的,最多也就是他下巴上的一点点青茬。
那瞧着,远没有现在这样直观明显。
“摸我做什么?”
男人注意到小女人的动作,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唔。”
许清颜被问的卡住,胡乱的挣扎。
慢了半拍,她仓惶的开口,“我不做什么。”
“好奇?还摸么?我都怕蹭疼了你。”
男人有点霸道的将她的手往自己的下巴上又送了下,刚刚摸到的冷硬的触感,在小女人的手背上蔓延开来。
“我不摸,不摸了。”
许清颜扭捏起来,说不出的暧昧,在她心头蔓延四散。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小女人的手腕上又往复摩挲了两下,“嗯,那起来吧。”
“今天我们自己下厨做早餐。”
“啊?”
许清颜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有点懵。
“你的胳膊,季凉城,你不能下厨的,万一碰到怎么办?”
“哦,对了,我先给你换药,你的伤口又该换药了。”
小女人一翻身,从床上爬下去。
被她穿在身上,骨碌了小半夜的睡衣,这会褶褶巴巴。
肩膀的位置,还掉了肩,露出小女人娇柔白色细嫩的肌肤。
季凉城喉结滚了滚,他看着许清颜为了自己,翻找药箱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后退了一步,恍惚中,有一点出神。
时间似乎停留在这一刻,也无所谓。
他从最开始对她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步步为营,再到将她绑定在身边,原以为的,一时的新鲜感,貌似过了几年,还是没有发生半点改变。
相反的,他对她愈发的喜欢了。
他很确定,他想跟她共度下半生,他想她一直呆在他身边。
秦雨笙的处理,看来真的是要想想办法了,这个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结。
空前的坚定,在男人的心里扎根。
他还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坚定不移,破釜沉舟。
“季凉城,你坐这,我们就在卧室换药吧。”
许清颜在药箱里翻出她要用到的药和纱布,转过身,几步走到男人面前。
她扬起下巴,提着意见。
“嗯。”
男人下颌动了动,他往后退了一步,刚刚才穿到身上的白衬,被他重新脱下来。
眼见着他动作不便,许清颜及时伸手,帮了他一把。
小女人的鼻息,有点样的喷洒在男人的手臂上。
“疼了你要跟我说。”
“我会尽量轻。”
许清颜解开纱布,眼底水波晃动。
担忧在她的脸上无处遁形。
让人惊心的伤口,很快暴露在空气中。
许清颜抿着下唇,在一番小心的查看后,表情严肃,“季凉城,伤口有点红肿。”
“要不,我们今天去医院再看看?”
男人听着小女人的话,漫不经心的往胳膊上瞟了一眼,唇瓣动了动,“没事。”
“有事,季凉城,你必须让医生检查。”
小女人的脸子板起来。
“我心里有数,包好了,我们就下楼。”
季凉城不置可否,抬手摸了摸许清颜的头。
“季凉城。”
许清颜将男人的手拉下来,嘴角微微嘟起。
“知道了,我等下会叫医生过来。”
听到男人妥协,小女人放心的点点头。
包好伤,她跟着他进了厨房。
季凉城手上带伤,在厨房里,很多活动受限。
许清颜一直观察着他的需要,适时的给他打打下手。
有事情在做,在忙,如影随形的恐惧,多少消退了些。
尽管她脑子里,还是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占据,可出现的频率要相对少上一些。
饭菜上桌,男人没有着急吃。
他在为许清颜布好碗筷后,转过身走到落地窗前打电话。
“有权威一点的心理医生么?不太好,她很怕,昨天的事看来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男人冷着脸子点燃一根烟,“一会就让人过来,另外,你那个同事也叫来。”
“你的伤又裂开了?”
电话那端,段宵然神情不好看了。
“没有,只是我女人不放心。”
“找个医生,让她安下心。”
段宵然听着季凉城的话,默了一秒,“凉城,不管多喜欢,你对许清颜差不多就行了,据我所知,你订婚几年了,你想好,秦家那边早晚会找上你的。”
“他们已经找上我了。”
男人将指尖夹着的烟递到唇畔,重重的吸了一口。
“那你怎么想的?你该知道适可而止,你现在这样,我担心你陷进去。”
“行了,赶紧安排人上午过来。”
季凉城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不等段宵然说话,直接把电话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