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嘶力竭地撕扯着凝滞的空气，连殿角的铜铃都闷闷地不肯作响。
自太子病重以来，康熙便下了暗旨，命御前侍卫统领增派三班人马，昼夜轮值于宫墙内外。
往日松散的各处宫门，如今皆有带刀侍卫严查腰牌，连往来的食盒都要掀开验看。
前朝大臣递折子的时辰也被收紧，若有逾时未归者，第二日必有慎刑司的人登门“问候”。
这般风声鹤唳之下，连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
*
佟佳府·书房
佟国维盯着案上的密信，眉头紧锁。
信纸被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揉皱了一角，墨迹在褶皱处洇开，模糊了几个字。
“老爷。”老管家在门外轻声唤道，“隆科多大人来了，正在花厅候着。”
佟国维眼皮一跳，迅速将信纸凑近烛火。
火舌一卷，顷刻间便吞没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字句。
“让他等着。”他声音沙哑，随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灰，盖住那股焦糊味。
窗外树影婆娑，佟国维却觉得那暗处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
近些日子皇上先是调换了九门提督，又增派了大内侍卫巡视各王公府邸。
前几日隆科多回府时，还提到兵部突然开始清查历年武备档案——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举动，此刻想来，竟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
“呵……”佟国维突然冷笑一声，指尖在案上敲出沉闷的节奏。
皇上这是防着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