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微微躬身,笑着回应:“娘娘圣明。后宫再添些新人,才显得热闹兴旺。”
皇后唇角微扬,轻笑一声:“嬷嬷最是促狭。”
请安结束,董佳佳等人便各自散去,心中盘算着今日之事,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寝宫,细细思量。李佳氏几人则与张氏寒暄了几句场面话,也返回钟粹宫收拾行装,准备迁入新居。
正当众人揣测新晋宫嫔前程之际,一则消息如惊雷乍响,不仅牵动了后宫旧人的心绪,连新入宫的几位格格也感受到来自宫中旧人的震慑。
六月三十日,坤宁宫请安结束后,皇后正批阅宫务。翠玉引着那拉氏贴身宫女秋月前来觐见。
秋月见到皇后,恭敬地行礼禀报:“启禀皇后娘娘,乌拉那拉主子今日身体不适,刚回延禧宫便宣了太医。太医诊断后,发现那拉主子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特命奴才前来禀告娘娘。”
皇后微怔,旋即展颜:“又是一桩喜事。皇嗣情况如何?我记得那拉氏前些日子服过药,太医可说是否会影响皇嗣?“
秋月道:“回娘娘,太医言确有些妨碍。那拉主子如今不宜服用安胎药,加上三阿哥之事让她悲痛过度,身子亏虚,现下只能卧床静养,待皇嗣平安降生。”
皇后闻言,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关切:“此事非同小可。一会儿我便派徐院判去给那拉氏复诊,务必稳住胎象。皇嗣事关重大,至于请安,且待分娩后再议。”秋月领命退下,顺带捧走了皇后赏赐。
秋月退下后,皇后即刻命翠云携徐院判往延禧宫诊治,继而屏退左右。陈嬷嬷低声道:“娘娘何必对那拉氏如此厚待?“
皇后目光深远地望向乾清宫方向,言语间意味深长:“这两年,皇子接连夭折,皇上已有所不满。大阿哥一事,皇上恐怕也有所察觉,后宫管理不利,我总要向皇上示个软才是。况且,若无皇嗣,那拉氏和马佳氏如何坐稳一宫之主,若是李佳氏她们有人怀上皇嗣,我又如何弹压得住?”
随后又转眸看向陈嬷嬷:“嬷嬷,凡事需看得长远。施恩收心总比授人以柄强。即便她们诞下阿哥,也比承祜小了近四岁。只要将承祜培养成皇上认可的储君,其他人就算生得再多,也比不上嫡长子尊贵。”
陈嬷嬷听后,满脸敬佩:“娘娘所言极是,是奴才思虑不周。”皇后不再多言,低头继续处理宫务。
徐院判诊视后亦无良策,只得据实回禀皇后。自那日起,那拉氏免去了请安,静居延禧宫养胎。后宫上下闻讯,纷纷称赞皇后宽仁大度,有中宫气度,亦遣人往延禧宫道贺。
延禧宫东配殿内,那拉氏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听着秋月的回禀,眉间忧色稍霁。太医所言非虚,她确实元气大伤,虽不至终日卧床,但每日晨昏定省却是万万经不得了。
既已痛失一子,此番断不能再有差池。那拉氏凝望宫墙之外,眸中闪过一丝决然:额娘的承庆,这次额娘拼死也要护你周全,纵使母子分离也在所不惜。
隔壁西配殿内,乌苏里氏难掩喜色。她虽圣眷浅薄,但三月里也能得皇上宠幸一次。如今那拉氏有孕,于她而言正是良机。
只是后宫新人辈出,她也不知自己能否分得几分皇上的眷顾。思及此,乌苏里氏下定决心,吩咐身边的宫女从库房中取出厚礼,亲自送往东配殿。待她出来时,眉梢眼角俱是掩不住的喜意。
原来她以未来主位为饵,与那拉氏达成默契。那拉氏允诺,若皇上来延禧宫,她可佯作视而不见,给乌苏里氏制造侍寝之机。至于其他的,那拉氏也不敢担保。即便如此,乌苏里氏已经心满意足,匆匆回到西配殿,开始谋划起来。
那拉氏望着乌苏里氏远去的背影,只盼她能分去众人目光,减轻自身压力。虽然有马佳氏在前,但她还是有些担心。要是乌苏里氏也能怀上,她就能更安心了。
那拉氏怀孕的消息传到启祥宫西配殿内,董佳佳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她暗自思忖,那拉氏腹中的应该就是未来的皇长子胤褆了吧,总算有个能平安长大的了。
然而想到这位皇长子似乎是被送往宫外抚养才得以存活,董董佳佳目光不觉落向榻上酣睡的二格格,心底悄然萌生另一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