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徐兄的身手真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快回去?换一匹马吧,慕容康的玄甲军可不是吃素的。”
“论身手,徐某的确不如你?,论排兵布阵,你?却远不如我。”徐凌一把攥住他的缰绳,“上官,不要意气用事,我们一起去?守高平。”
上官云大力将缰绳扯回,再次下黑手,照着徐凌肋下便捣出一拳,徐凌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伸手便抓向他后颈,“要去?一起去?!”
上官云被?他死命扯住,头?向后仰,一时脱不得身,只好朝着他脸唾了?一口,恶狠狠道:“青衣贼,你?有儿有女,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还有享不尽的天伦,你?逞什么能!这等逞英雄的事,还是留给?我这样的孤家寡人去?做吧!”
徐凌一怔,上官云趁机挣脱开来,回头?冲他打了?个唿哨,率领亲兵绝尘而去?。
……
潼关外?,一个身披玄甲的武士伏在?地?上,耳朵紧贴着箭筒,每隔一刻报一次数。
“八十?里?。”
“五十?里?。”
“二十?里?!”
武士兴奋地?从地?上跳起来,朝着高坐在?锦膊骢上的金甲青年道:“启禀陛下,至少?五万人,来的是主力!”
从前日酉时起,慕容康接替慕容玮,成为鲜卑人的新任“陛下”。无需武士提醒,他已经远远望到了?关内的冲天烟尘,俊美的面孔上现出一丝微笑。
果然,是人就有软肋,只要找准了?这根软肋,狠狠地?扎过去?,世上无不可激之将。
若非战争,慕容康并?不愿意用这样的手段去?刺激一个刚刚丧子的父亲,他自己也是一位父亲,女儿与那个叫李杲的小儿一般年纪。
不过,就算不是因为两国交兵,这样的手段用在?李勖身上也算不得卑鄙,充其量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慕容康心里?,李勖有两桩罪,头?一样就是以妻儿相胁。
尚书左仆射段慧因推行改制得罪宗室,为宗室暗杀,燕王慕容玮明?知凶手,却任由此事不了?了?之。段慧之子心怀怨怼,与李勖勾结在?一起,暗中为其卖命,此人便是侍中段敬文?。
慕容玮自觉对不起段慧,将他视为汉文?帝之晁错、汉武帝之主父偃,因而便对段敬文?格外?优容,提拔他为侍中。
段敬文?自诩是嵇绍——嵇康虽不仕晋,嵇绍却能为了?晋惠帝血溅龙袍——以此表明?他并?不会?*? 因父亲之死怨恨主上,慕容玮大受感动,对他十?分信任。
慕容康早就怀疑过段敬文?,无奈对方?身居宰辅高位,又?这般巧言令色,善于迷惑君主,一时之间奈何他不得。
上次他到军前传旨,以妻儿相威胁,慕容康得知真相后,将这笔账算到了?李勖头?上。
此时此刻,段敬文?的头?颅就悬挂在?风陵渡口最高的那一株柿子树上,旁边还有一颗,是慕容景的,李勖只要一出关就能看到。
暗中护送慕容景回燕,这是李勖的第二宗罪,他处心积虑地?送了?个皇子回来,意图搅乱大燕的社稷,用心何其险恶!
慕容康满意地?端详着那两颗头?颅,嘴角微微勾起。
若不是李勖苦苦相逼,他还不能下定决心,走上弑君篡位这条路。慕容家最大的问题就是好儿郎太多,逐鹿中原只要一个人就够了?,慕容康将他们都送上西天极乐世界,自愿代他们在?这污浊世间受兵戈之苦。
北风呼啸,关内的烟尘愈发近了?。
“李军之气如烟如雾,沸如火光照夜,变幻又?如山林竹木,色如紫盖、黑中见赤,此猛将之气也。然中部断续,边缘暧昧,此为骄矜急躁之相,虽勇必败!”
说话之人是慕容康身边的一位汉人,此人正是与何新一道叛逃到燕的前任荆州司马杨期。何新擅骂,此君则精通望气之术,慕容康视他们为娱军的优伶,带在?身边解闷。
他并?不相信什么风角之术、军胜之气,不过,对于这样鼓舞士气的言论,慕容康此刻倒是很乐意听上几句。
杨期的话音才落,滚滚飙尘眨眼已至近前,千里?暮云之下,潼关大开,一匹汗血宝马自黄尘中腾跃而出,嘶如龙吟。
杀声震天,蹄声震地?,慕容康眼角骤缩,心脏因兴奋挛缩到一处:阴谋阳谋都不过瘾,他早就想?跟对面这位汉人将领痛快地?打上一仗了?!
他复盘了?李勖攻秦的大小战役,叹服对方?用兵如神,却也并?不因此而妄自菲薄。他慕容康是个遇强则强之人,善于学习和模仿对手,他已经为李勖量身定制了?一套战术。
疑兵照着他的吩咐且战且退,他要将李勖一点点诱到自己的包围圈中。李勖既然来了?,就说明?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一定会上钩!
果然,李军那只转战南北的轻骑兵随着骁勇的主帅开始了?猛烈冲锋,队伍渐渐拉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