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你阿姐如今不比以往,你给我仔细着些!”
谢候就知?道,每次到这里来都会听见几声炸雷,这不就来了?
不过这回炸下来的却是春雷,他被劈得喜上眉梢,后知?后觉:怪不得适才大伙都纷纷过来恭喜他,原来他们不是在恭喜他升任左卫将军,而是在恭喜他就要当舅父了!
我要当舅父了!
谢候一脚踩空了马镫,差点摔个狗吃屎,终于?搬着马脖子?翻上了鞍,人还有些发懵,嘴已?经咧到了耳朵根。
“驾!”
他使劲一夹马腹,兴高采烈地朝着都督府去了。
韶音直夸阿弟长进,如今说起话来是愈发教?人痛快了。
他脚步嗵嗵一身热汗地小跑进来,朱唇未启笑先闻,“哈哈哈!阿姐从前最讨厌小孩子?了,如今自己也?有了小孩子?,未知?是什么感受?——让我看看,咦?阿姐你怎看起来反倒更消瘦了?”
阿筠怕他一身汗味再将韶音熏吐了,赶紧递上一块帕子?,摇头道:“三十九郎不知?,小娘子?害喜害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
“啊?怎会如此,郎中怎么说?”
韶音教?他低声些,粗声大气?的,未免惊动了腹中的孩子?,回头它被吵醒了,自己又要被它折腾得吃不下饭。
谢候有些怀疑外甥如今还没?长出耳朵,想伸手摸摸,被韶音一巴掌拍开,“今日不当值么?既做了卫将军,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分,可莫要学旁人家那些游闲子弟。”
“阿姐如今愈发会讲大道理了!”谢候撇撇嘴,抓住这个话头往外抻,“我好?不容易升到队主,忽然?调我去做什么禁卫将军,我不想去!”
韶音的两道秀眉高高挑起。
谢候解下巨光,抚摸着剑身,长叹了一口气?,“我姐夫曾经说过,宝剑若不出鞘,必然?还会为他人所?夺,我若是心安理得地缩在后方做个卫将军,那便犹如这把剑,继续缩在剑鞘里……”
“你该不会是为了上官风吧?”
韶音不客气?地打断他,看他那表情——没?错了,就是为了上官风。
谢候涨红了脸,“……我、我的确是受了上官娘子?的感召和鼓舞,大丈夫光明磊落,这也?没?什么好?讳言的!”
“哦,不行。”韶音垂眸呷了一口果矪。
“……凭什么?”
“就凭你姓谢,你是咱们谢家唯一个掌兵之人,这个禁卫将军你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你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我姐夫已?经答应了!”
谢候发觉阿姐口气?坚决,态度武断,似乎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也?只能祭出杀手锏了。
“是么?”韶音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掩唇角,“那你不是多余到我这里走一趟?”
杀手锏一击不中,反倒被人接住,成了回旋镖,嗖地扎进谢候初开的情窦里。
“总不能你自己开花结果了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吧?”谢候一时忿忿不平,想到李勖的嘱咐,又软了下去,缠磨道:“求你了阿姐!”
韶音不为所?动,朝他下逐客令,“一会儿雨下大了,你快回吧。”
谢候这才发觉,外头不知?何时起落了雨,丝丝缕缕的银线顺着月洞窗飘进来,拂在滚烫的脸上,感觉冰冰凉凉。
阿雀将帘子?撂下大半,回身端来药碗,提醒韶音服药。
韶音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瞥一眼谢候,皱眉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就不能等雨停了再走么?”
“你不要去与上官娘子?道个别么?”
“没?那个必要!”谢候赌起气?来,“等到人家回来,八成已?经将我给忘了!”
“那你自己斟酌吧”,韶音起身往门口走,前院传来勒马之声,很来,橐橐的靴声就已?经到了廊下。
“雨下得这么大,你怎么也?不知?道披一件油衣。”
李勖大步穿过长廊,到檐下被灯火一照,脸上已?蒙了一层细雨。
韶音便忍不住埋怨他,一边用帕子?给他擦脸,一边催促他赶紧去沐浴换洗。
李勖一笑,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拦着腰就要将人抱起来,一抬眸看见跟过来的小舅,又将手撂了下去。
“姐夫回来了”,谢候看见他不免有些心虚。
李勖笑道:“这就要走?那就不多留你了。”
韶音也?道:“趁着雨小,快走吧。”
谢候看看姐夫,又看看阿姐,忽然?涌起满腔悲愤,“好?好?好?!我走,我走!二位留步,不必送了!”
风灯的光辉照在李勖腰间锃光瓦亮的虎头革带上,光斑晃眯了谢候的眼,他的脚步顿时一滞。
一块块令人头痛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忽然?神奇地拼凑起来,完整地呈现在脑海里:这不就是北固山下枫叶林前那条蛇么!
李勖笑着问?他,“冬郎还有事?”
谢候的脸一下子?红得发紫,他明白阿姐的孩子?是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