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随他跪下,以头伏地,口称万死,半晌后却迟迟不?见孙波发话。叶春迟疑地抬眼看去,这才发觉孙波的异状:
他虽身体笔直,神情姿态却离奇僵硬,细看之下便能发觉其浑身微微发颤,双唇虽不?停开合,却早已抖得惨无血色,整个人?不?是不?想动弹,而是已被吓得不?能动弹了。
徐凌也发觉了孙波的不?对劲,余光扫了眼身后残部,为稳定?军心,便立即道:“教主?神功护体,李军方才不?敢靠近,眼下他老人?家神力消耗过多,一时间怕是难以恢复。此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只有?先撤至临海郡修生养息,待到教主?恢复功力再从长计议不?迟。”
叶春领会得他的意?图,当下便与他一道搀起孙波,号令余下人?等迅速撤退。
李军忙着搜检营中剩余的辎重财物,似是早将中军大帐这边忘在了脑后,徐凌一行人?借着尸山血海和断帐残灶的遮掩,终于有?惊无险地逃出生天?,背着孙波一齐向着临海郡的方向而去。
过了不?久,李军反应过来,很快便从后面追上,徐凌早有?预备,边逃边收拾残部,一路上将这些兵勇分成数股,隔几里便设下一道人?肉关?卡,且战且退,终于拖延住了对方的脚步,于大半日后顺利抵达临海郡南门。
长生道军登陆后很快便拿下了临海,此刻郡中尚有?一千余名守军。徐凌粗粗一算,加上一路上收拾起来的残部,长生道军现在还有不足五千人马。
三万大军泛海而来,初次交手?便损失数千,二次交手?则只剩数千,此败何其惨也!
叶春亦心下戚戚,不?过劫后余生之喜到底占了上风,因便催促道:“徐堂主?还等什么,快些?进入城中,关?城门抵御李军为宜。”
时交申初,日光正烈,饶是冬日亦有?灼热之感。
徐凌回眸望向身后来路,淡声道:“李勖不?会追来。”
叶春一愣,一时不?解其意?,徐凌连连摇头,忽而仰天?大笑,语气似是自嘲,“谁能想到,对方只凭着区区千余兵马,便将我们三万之师打得落花流水!”
“这不?可能!”叶春急忙道,“昨晚我听得分?明,单单是那结巴手?下的人?马就在一千之上!”
“景阳谬矣!你还记得方才路上那些?盔甲和木棒吗?”
经他这么一说,叶春等人?方才回想起来,距大军扎营处不?远的一段崎岖小路上确实扔了十?几副重甲和几十?条碗口粗的木棒,方才他们急于逃命,倒是没来得及细想,此刻经徐凌提醒方才觉出蹊跷。
徐凌见他们仍惑于李勖的障眼法?,便继续道:“夜色之中看不?分?明,只能听音辨数,对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便拖曳铠甲、手?顿木棍而行,做出人?数众多的假象。你们想想,若是对方人?马充足,我军登陆之日,那李勖又何必伪作小卒随行在上官云身后?”
“堂主?的意?思是……那日先后扰战的几只人?马其实都是一只?”
“不?错。”
徐凌点头,双眸忽然迸射出雪亮的杀意?,“从前?我估他人?数不?足五千,如今看来,不?过一千而已!”他看了眼身后一干人?,压低了声音又道:“中军大帐近在咫尺,孙教主?手?无缚鸡之力,你道李勖为何不?杀?”
叶春的脑子还未转过前?一道弯,他话锋一转又抛来一道,叶春便觉脑中一团浆糊,懵然道:“这是为何?”
徐凌哼了一声,反问道:“若我军不?来,此刻李勖该在何处?”
“这……”叶春迟疑片刻,“自然该在西线迎战何穆之。”
“没错!”徐凌笑道:“可是如今在西线任平西都督的又是谁?”
“冯毅?”叶春脑子里那个急转弯终于绕了过来,恍然道:“冯毅亦是士族之婿,年资官位皆与李勖相当!李勖不?甘其下,便移兵浙东,名义上是与我军相斗,为朝廷守卫东藩,内里打的却是养敌自重的主?意?!”
“正是如此。是以,此人?先前?明明可以趁机谋害教主?,令我军群龙无首、彻底溃亡,他却故意?网开一面,方才一路上亦是追追停停,分?明有?骑兵在手?,却始终与我们隔了一射之地。他不?肯痛下杀手?,究其缘故,皆因其意?不?在消灭我等,而是要将我们驱至临海郡,之后再围城慢耗,借以窥伺时机,好向建康朝廷邀爵请封!”
“竖子狂妄至极!”舵主?韩炳发听到此处不?由怒发冲冠,狠狠唾出口浓痰,龀牙道:“他倒好算计,可我等亦非棋子,安能任由其摆布!之前?是他故弄玄虚,我们毫无防备,这才着了他的道,如今已知他底细,我们五千人?马与他一千人?马就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硬拼上一场,我就不?信,李军又没生出三头六臂,不?靠那些?阴谋诡计还真能斗得过我们不?成?!”
叶春嘴角一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