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握住了她,随后将那袋子钱稳稳地放到?她手里。
韶音挡在她身前,垂眸凝着赵阿萱,“儿郎们马革裹尸,照看?好他们的家眷是我等分内之事?,既然赵府有这?份心,胡阿嫂不妨收下。”
赵阿萱抻平了被稚奴拽皱的裙角,朝着韶音浅浅勾唇,“表嫂所言甚是。我叔父和阿兄记挂着阵亡将士的遗孀和子女,教我务必尽力帮扶,万万不可在这?上头吝啬钱财。
韶音蓦地一笑。
这?种雕虫小技她在儿时便见过了,彼时一个吴姓士族想要在宁康帝面前表现,御宴上大出?风头,意欲盖过谢氏,大抵就如今日的场景。
谢太傅不愠不怒,只是含笑夸了他几句,“顾侍中心系陛下,实为百官表率。只是如今东土饥馑、漕运不济,百姓只能以谷皮、橡实为食,陛下夙夜忧虑,如何能食得下顾侍中所献的香米肥鱼?既然太湖一带鱼米丰熟,顾侍中又?是老成谋国之臣,何不振臂一呼,举西土之力以赈东土之灾,为陛下分忧?”
吴姓氏族大多分布在太湖一带,如何肯掏自家的家底为王谢这?些侨姓士族纾困,只是谢太傅当着永康帝的面将他高高架起,他便是再?不愿意也得咬牙领受,回头如何承受周、陆几家的埋怨,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与谢氏无关。
赵阿萱从韶音的眸中看?出?显而易见的不屑,秀眉刚蹙,便听面前这?位艳光夺人?的表嫂淡淡道:
“赵都督宅心仁厚,必不忍见孤儿寡母受苦,只是区区几千钱,如何能保她们后日无忧?稚奴长大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须得时常看?顾才是。既然赵府有心亦有力,不妨按月给付,也为其他人?做个表率。方?才那十几户比邻而居,家中亦有孀妇孤儿,也不好厚此薄彼,也都一并交由你看?顾就是。阿萱既为人?母,最见不得孩子受苦,想必不会拒绝吧?
第045章 第 45 章
一次掏出三千钱是不算多, 可每月掏出三千便?足令人肉痛,更何况还不止一家。赵府虽说承受得起,可这么?多银钱留着吃香喝辣多美, 何必做这个冤大头, 平白填补了那些穷鬼!
再说, 赵府是赵府,赵阿萱是赵阿萱,她今天?本是代刁氏来走?个过场, 哪想到头脑一热竟给自己?揽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回头如何与刁氏交待。
谢女淡淡扫了她一眼, 已扶着婢子的手仪态万方地走?在了前头, 赵阿萱仍杵在原地,正面色青红交织地琢磨对策,温嫂已笑着过来拉她, “早听闻娘子心?善, 今日见了才知名不虚传。快走?吧,前面还有三四家没去呢,有一户养了六个孩子,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盼娘子正如盼甘霖呐!”
褚祖几位夫人也跟过来, 风凉话说得地道,“娘子真?是再世浮屠, 我辈虽也有积德行善之心?, 到底比不得府上阔绰, 只能略尽绵力罢了。”
“是啊, 娘子不愧是咱们赵都?督的子侄、李将军的亲故,一出手便?豪气干云, 我们如何比得上!”
赵阿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睨了这几人一眼,将胳膊从温嫂手中抽出,快走?两?步跟上了韶音。
尖声?道:“若论阔绰,谁人比得上表嫂!赵府素来怜贫惜弱,抚恤遗属自然没有二?话,表嫂既为名门之后,又是将军夫人,是不是也得出一份力,否则如何服众?”
韶音已扶着阿筠的手回车上润喉,阿雀则携着绢布和行囊笔款款拦到了阿萱身前,厉声?叱道:“愚蠢妇人!银钱襄助不过能济一时之困,如何能扶她们一世?我家女郎不过是看在你用心?尚善的份上,略略夸奖你几句,你竟不知天?高地厚攀比起来了!在场诸位夫人哪个不懂其中道理,轮得到你人前取得宠?”
这婢子华服锦衣,神色傲然,平日看着不声?不响,这会儿却气度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士族的女郎,说起话来更是伶牙俐齿,竟当众教训起了赵阿萱,不给她留半分?情面。
赵阿萱又气又惊,咬着牙指着她,“你、你——哼!漂亮话谁不会说,我倒真?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银钱之外的本事!”
阿雀嗤了一声?,蔑着她问:“你,识字么??”
“我自然识得!”
赵阿萱深感受辱,她虽然不通文墨,到底还看得懂府中的账目,会写一笔自己?的大名,怎么?就不识字了!
“如此甚好”,阿雀将绢布和行囊笔扔给她,朝着温嫂等人道:“我家女郎说了,走?了这大半日,诸位夫人也辛苦了,暂且在此处歇歇。”
说话间阿筠已捧着托盘下?来,为各人递上泡好的五果茶。
阿雀接着道:“众位夫人也都?看到了,这些遗属各有各的难处,银钱不过是扬汤止沸,并非治本之道。且各家情况不同,居宅能否住人,人口几何,有无劳力,可有伤病要医、老幼要养,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