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倒不是想要升官发财,而是担心在他的心里,失了应有的分量和位置。
任何一个小集团之中,话事者的心里,都会把众人分为三六九等。
这个等级划分,并不完全以官职或实权来定。
主要是,对玉柱作出决策的影响力问题。
开席不久,大家正在边吃边聊,玉柱的几个皇孙学生们,都来了。
“学生拜见恩师大人。”
弘昀、弘晊和弘曙,在玉柱的跟前,丝毫也不敢怠慢,行礼过后,全都垂着头,站得笔直。
在三个皇孙之中,弘昀和弘晊同岁,皆为十五岁。弘曙比他们年长三岁,已是十八岁了。
这些年,他们三个学生,其实是师祖汤炳代为教授的课程。
历史上,弘昀本是短命鬼,早该夭折了。
只是,玉柱说服了老四,让弘昀每天加大了活动量,而不再是关在屋子里,寸步不让动,这就等于是帮他续了命。
弘昀这孩子,虽然身子骨依旧很虚,经常生病。但是,和此前的走几步都要喘气,已经迥然不同了。
老七格外的喜爱弘曙,已经奏请立弘曙为世子,康熙也已经批准了。
因老五和玉柱是铁杆安达的缘故,弘晊张嘴恩师,闭嘴叔父,待玉柱别提多亲热了。
就算是玉柱离京赴了外任,由于孙承运和隆科多的暗中照应,老四、老五和老七,暗中走私盐茶的买卖,越做越红火。
朋友之间,志同道合,固然重要。若有重大的利益互补,那关系就显得尤为紧密了。
人性决定了,朋友之间相交,各取所需,方为王道。
玉柱毕竟是师傅,见了弟子们之后,便挨个考较了学问。
结果,身体最弱的弘昀,反而功课最佳。
上天是公平的,弘昀的身体不好,他闲得发了毛,读书也比别人刻苦的多。
皇孙们来问候玉柱的同时,顺便带来了各府的邀约。
关系不同,玉柱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只是,这么一来,他总共五天的假期,就被占用了三日。
隆科多也很有觉悟,反正是要走的,迟走不如早到。
早到一日,将军衙门的陋规银子和火耗银子,就早收一大批。
这一次出门,隆科多知道有海船可以帮着走私运输,也就很干脆的没有带太多的东西,免得太扎眼了,惹来诸多的闲话。
实际上,隆科多的贪婪名声,早就传遍了四九城。只是,没人敢当面告诉他罢了。
送走了隆科多和李四儿,又去老四他们几个的府上做了客,玉柱的假期,也就剩下了最后一日。
玉柱出门前,再三叮嘱秀云:“送往沁州吴府的礼,必须要厚。唉,我的座师他老人家,只图官职和虚名,却没捞几两银子,家里穷得叮当响。”
秀云抿唇一笑,蹲身道:“爷,您就放心吧,吴相国乃是您的会试座师,不管他老人家在或不在,送去沁州的四季节礼皆比他府,要多出五成以上的。”
玉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美酒和卤菜,去了头甲巷。
老十三就被圈在头甲巷,玉柱的老宅里。
玉柱在京的时候,老十三除了不能出门之外,吃喝玩乐,四季衣裳,样样不缺。
隆科多接任步军统领之后,因老四的拜托,老十三在头甲巷里,也没有吃半点苦头。
如今,玉柱又回来了。他故意选在假期的最后一日,才来与老十三相会,就是不想太过扎眼,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次见到老十三的时候,玉柱觉得,虽然吃得好,穿得好,但是,老十三依旧比此前憔悴了许多。
唉,老十三生于康熙二十五年,比玉柱仅仅大了四岁而已。
但是,玉柱现在看见的老十三,彷佛五旬出头的老头一般,头发已经花白,腰也有些句偻了。
“请十三爷大安。”玉柱还和以往一样,恭敬的扎千,行了礼。
老十三缓慢的抬起头,见果然是玉柱,便笑道:“你回来了?嗯,晒黑了呀。”
唉,老十三不笑还好,他这一笑,比哭还难看。
玉柱心里有数,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安慰老十三。
“十三爷,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呀。怎么着,酒量退步了吧?”
身陷令圄的老十三,何以解忧?唉,唯有杜康啊!
吴江摆酒菜上桌子的时候,十三福晋兆佳氏出来了。
玉柱定神一看,好家伙,兆佳氏和老十三大不相同,整个人收拾的异常齐整,显得容光焕发。
明白人之间,压根不需要多言。
男人,被圈禁了。如果兆佳氏整日以泪洗面,愁眉苦脸的,这不是故意给男人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