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绝近乎悲悯地看着他,柔声道:“我不知道魔君在想什么。我只能看出来你想了一些让你非常不安的东西,因此你很惊讶,可我毕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了什么?”
百无禁悲鸣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天啊!夙无痕说的妻子是任苍冥。”
准确来讲,曾是。千雪浪想。
任逸绝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而百无禁看起来要晕厥过去了。
魔君短暂地放空了自己一会儿,突然欣羡起身旁全然不受影响,对这个消息也没有一点儿概念的魔母转世来,她这会儿已经吃完自己那半块残饼,开始吃百无禁的存粮了。
如果百无禁还可以更没心没肺的话,他这会儿就该大笑着拍一下任逸绝的胸膛,然后兴奋地开始占这位“大侄子”的口头便宜。然而他发现这条关系完美瓦解了任逸绝的信任危机之外,还解释了花含烟当时意有所指的内容。
除去一条龙跟一位无情道人的威胁,还有夙无痕。
他这位疯狂的结义兄弟八成还没死。
百无禁吸了口气,他很想轻松点笑出来,然而他意识到这情况比荒诞还要荒诞十倍,比可笑还要可笑百倍。
他瞪着眼前这个从容不迫的半魔,一时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个年轻人的父亲为了追寻力量,让天魔重新降临于世,甚至打伤了他的母亲,将他变成了一具供人驱使的天魔体,而他喜欢的人还是一个注定放下七情六欲的无情道。
如今,他自己踏上这一命运,去结束这一切。
这如果就是天道的安排,对于任逸绝而言,是否太过……不公平了。
过了许久,百无禁才终于说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倒霉蛋,如果天魔真打算拿你戏弄我……”他顿了顿,“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千雪浪忽然道:“他若真的成为天魔,你不必担忧,我会处理的。”
他的声音始终清清冷冷,就像没有任何事能够撼动他的决心跟认知,百无禁却没有感觉欣慰,而是更深地叹了口气:“别让这件事听起来更心酸了。”
千雪浪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百无禁没指望他懂。
狠辣的美人固然有滋有味,可无情冷血的美人就让人敬而远之了,不是人人都有本事叫寒冰化为春水,更何况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