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干净的东西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确实存在。
寒风在窗边叫嚣,烛火微微跳跃,若是忽略木榻上传来的鼾声,屋内还是非常安静的。
徐钰丢下棋子,起身舒展腰身。
出屋子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
风声模糊了门房的欢笑,他仰头看着摇晃不定的灯笼,一晃神的功夫,后背汗毛立起。
方才,明明察觉屋外有动静才出来,可就这十几息的功夫,屋内既然有了别的气息。
想到榻上酣睡的刘树,徐钰转身掀开门帘。
趁机钻入屋中的冷风吹灭了靠近门口的烛台,偌大的正厅只余两盏角落里的烛火,炭盆残留的星火明灭不定。
望着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徐钰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今晚终于要识得庐山真面目了么!
来人一身黑,甚至斗篷遮住了大半容颜,堪堪露出个下巴。
室内气息杂乱,徐钰甚至无从判断哪道气息属于他,两人隔着一片昏暗僵持着。
“听闻你学识不错,‘何为则民服’何解?”
低沉的声音响起,徐钰一惊,才察觉刘树的鼾声竟然消失。
第88章 第 88 章
“何为则民服?”出自《论语·为政篇》, 是鲁哀公问政于孔子的对话,徐钰烂熟于胸,想都不想道:“‘举直错诸枉, 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哂笑, 不轻不重,却昭示着主人的嘲讽。
“若是你科举得中日后为官, 也是如此这般么?”
徐钰微微低头,此人虽未直说,但也就差直说他当官也是生搬硬套了。
不过, 那又如何,他微微一笑,仰头道:“非也,我熟读儒家经典,为人为政、处世处事之道不必多言,若要为官,以史为鉴上忠君主,下以仁德,如何就不能成北辰之邻众星拱之?”
他此番说辞, 别的暂且不论, 却是将何为书生意气表现的淋漓尽致。
“呵”黑袍之人轻笑, 忽而转移话题, “我有一爱女年方二八, 姿容灿若桃李, 欲以八十抬妆奁陪嫁······”
徐钰躬身拱手,出言打断, “先生,我已成亲。”
“听闻你幼时家贫,得了岳家相助才读书进学,人呢,自是不能忘恩负义,我那女儿娇生惯养受不得半分气,不如为大,你原配为妾如何?”不给徐钰应话的机会,黑衣人自顾自道:“再说你日后入朝,官眷往来都是闺秀,独你家是夫郎,可不大方便呢!”
徐钰依旧持行礼之姿,却是不再开口。
来人定是上位者,专权擅势日久,绝对是不喜欢别人违逆,他已经开口拒绝过一次,再明言拒绝,效果比不得沉默抗拒。
何况他也想知道,此人对于他的底线在哪里。
若能摸清底线,他就能更好的在不触怒他其的基础上谋得更多!
见他不言不语,只躬身行礼,黑衣人哂笑,“你好好想想吧,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是本性,但也要学会审时度势,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徐钰低垂的眼眸一凛,一瞬间,周围竟是同时出现多道气息,令他无法凝神分辨,且,这些人好似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再抬头时,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屋内已无人影。
徐钰快步走向木榻,刘树安睡,只是姿势······
屋外响起炮竹声,时不时传来欢呼。
柱子招呼人搬出炮仗,前院不时蹿出火光,镖师们也出屋看热闹。
远处不知谁家放烟花,照亮了大半边天,徐钰操手站在廊檐下遥望。
刘树摇摇晃晃出门,摸着后颈嚷嚷:“师父,我落枕了。”
“守岁都能睡着,真有你的。”从跨院过来的庄仁泽嘲笑道。
徐钰眉毛微挑,“你一个人待屋里没睡着?”
庄仁泽微赫,却是强装声势,板脸道:“我怎么可能睡着,就是吃太多干果,明日估计得上火。”
“过年可不能吃药,兆头不好。”刘树在一旁插嘴。
庄仁泽瞪他一眼,要不是顾忌大过年要避讳,他早煮药了好不好。
可惜,终是没能坚持三天。
因着吃多了干果上火直接长口疮,庄仁泽一连两日对着色香味俱全的大鱼大肉望而兴叹。
初三下晌,实在坚持不住,拿出药包、陶罐。
刘树在炭盆挑挑拣拣,选了三根不是很旺的木炭移到小炉上,陶罐盛水,就等着下药,却是久久不见人出门,冲着厢房喊道:“再不来水都开了。”
庄仁泽骂骂咧咧出门,“你们谁动我药包了?”
“别污蔑人,我都没进过你屋子。”刘树怀疑道:“该不会偷吃酒醉了,自己搞乱了赖我们?”
“不可能,除夕夜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