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并非是有了这个伤口才痛,是因为给漼寒天造成伤口的那人,伤了他的心。
心痛胜过身痛,这一点江锦霜算是深有体会。
墨凌死后,他曾抱着后山那块孤零零的墓碑,一坐便是几日。
即便江言枫差人送来的饭菜他都一顿不落地吃了,可过不久,他还是会吐个干净。
泪已经流干了,浑身上下都发冷,江锦霜只能靠着墓碑,乞求墨凌能复生,能够像从前那般轻轻地将他托起来,最后抱在怀中轻哄。
漼寒天亲缘浅,他此次与司徒长老决裂,所受的痛绝不会比江锦霜少。
“是我之过,”江锦霜将手垂了下来,打在水中搅乱了一方平静。
如果不是他,漼寒天也许会继续做天月门最有前途的弟子,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不必来沾染这些肮脏的东西。
“前辈,你我都无错,”漼寒天伸手拈起水中的桃花花瓣,“即便你我不在一处,魔晶在我体内也是事实,是他们要将我们绑在一起,也是他们,想让我们万劫不复。”
小小的花瓣被漼寒天不自觉放出的灵力碾成了碎末,随着晚风飘向了别处。
听到漼寒天说,江锦霜这才愿意将他们经历的事往那些人身上揽。
是啊,数十年前,与魔尊做交易要献祭他们二人的是江言枫,种下魔晶,收养漼寒天的是天月门,而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除了江锦霜一意孤行要前往魔界带回渡霜之外,更多的,其实是现如今局内站得最高的那人想要的结果。
放出两个叛贼的消息出来,江湖越乱,就越是他想要的结果。
“江言枫,”江锦霜抬头看向天空,黑乎乎的云层之中,只有一轮明月脱然其中,高高在上,“莫非你真的想要一统江湖吗?”
可若真是让他顺利献祭,魔尊来到人间作乱,他又能如何立身江湖?
摸不清,看不透。
原来他们正在面对着的,是这样一个对手。
“你说的对,”江锦霜越想越乱,索性摒弃一切,转而看着漼寒天,“错不在你我,所以我们都无须太过自责。”
这句话,是在宽慰漼寒天,也是在宽慰他自己。
作恶多端的罪魁祸首都尚未得到教训,他们的路,还长得很呢。
“话说回来,”江锦霜拉着漼寒天一起靠在了那块大石头上,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那时老司徒给你取出魔晶,说魔晶上的抑制法术也会抑制你自身的法力。”
江锦霜伸出一只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所以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多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