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二哥哥帮我出气,我高兴。”花晚凝说。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梁凤台冷笑道:“我全是为我自己。”
花晚凝轻笑,也不反驳。
“看不出来,你如今还挺能忍的。”梁凤台调侃道:“我都感觉见了鬼。”
“以为我会大喊大叫?”花晚凝问道。
“哼,反正又不是没见过你发疯的样子。”梁凤台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回她。
花晚凝笑了笑:“先别说我,倒是你,今日这一剑,自己心里也舒坦了吧。”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梁凤台笑道:“还早呢,去逛逛?你二哥我请客。”
花晚凝说:“乐意奉陪。”
元夕夜三日不宵禁,西市青石板上已铺开十里星河。
花晚凝选了盏兔子灯走着,梁凤台在旁跟着,灯罩烛火里两人的身影一同摇曳。
“二哥哥这般熟门熟路,莫不是常带姑娘逛灯市?”花晚凝忽然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梁凤台脚步微滞,有些气恼地回答:“才没有……”
“我与你说笑呢。”花晚凝笑道:“二哥哥还真是天真无邪!”
怎就在这狡黠小狐狸面前露了怯!梁凤台心里有些恼,花晚凝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得他愈发心烦。
“当心!”梁凤台惊出声。
推糖人车跌撞而来,梁凤台忙伸手将人往身侧一拽。
朱漆灯笼擦着少女的发丝掠过,腿糖人车的老人连声道歉。
花晚凝踉跄半步撞进梁凤台怀里。
瞬间。
梁凤台闻到了茉莉香混着摘星楼的桂花酿,竟觉得比御前龙涎更惑人。
花晚凝忽嗅得松烟墨混着冷梅香,清冽得教人想起雪后初霁的梅林。
“没事吧?”梁凤台问道。
花晚凝摇了摇头。
见她鬓角有薄薄的一缕发丝被勾了下来,梁凤台指尖微动,却终未抬手。
花晚凝只觉耳后发烫,忙指着彩绸环绕的摊位:“去那边瞧瞧,好像是投壶!”
竹矢破空声里,四周渐渐聚起看客。
花晚凝连投三支皆中贯耳,正要去取第四支时,忽觉腕上一暖。
梁凤台不知何时贴在她身后,玄色箭袖笼住她藕荷色衫子,袖口金线扫过她腕间红绳:“虎口再松三分。”
他吐息拂过她耳际,一用力,竹矢斜斜插入壶口,在铜胆上撞出清越声响。
众人拍手叫好,花晚凝反手将最后一支箭塞进梁凤台掌心。
梁凤台低笑一声,信手掷出竹矢,众人见偏得厉害便觉得投不中,谁知竹矢颤巍巍卡在了壶耳里。
满场哗然中,梁凤台接过彩头,将鎏金点翠的绒花海棠簪在了花晚凝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