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蓬舟拿断肢擦过刀上血,诧异道:“怎么还没变成藕?”
逢雪听见酒楼此起彼伏的尖叫,看眼空荡的手掌,踩着脚边两段的死鸟,拔出它的喙,“蜃妖故意让他们瞧见的。”
鸟妖喙正好一臂长,坚硬锋锐,能击金玉,恰好做她的剑。
楼里酒客们没有走,直勾勾看着他们两个。蜃妖并未用幻象遮掩刺目,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妖鬼们摇摇欲坠的“人”性。
“他们杀了人,大伙快把他们给抓起来!”
不知谁高喊一声。
妖鬼纷纷附和,义愤填膺,仿佛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一腔热血无处施展,非要把这两个大庭广众拔刀的狂徒擒下。
只是他们的话却有些奇怪——
“把这两个狂徒拿下,我们一同分了他们!”
“我要左手!”
“我要眼珠子,刚从活人眼里挖出来,热腾腾的一对招子。”
……
听众鬼商量要如何分食自己,逢雪面色未变,侧过脸,看着叶蓬舟,“等会去拆哪座戏台?”
叶蓬舟扛起鸟妖半边尸体,想了想,笑道:“不如去唱戏的地方?”
逢雪颔首,“好。”
“诸君!”叶蓬舟将另一边妖尸掷去,看众鬼撕抢,笑着喊:“我们的脑浆比豆花还要香甜,想要吃口新鲜的,便来追吧,可要动作快点,脑浆只一碗,慢了就会被别人抢了去!”
话音刚落。
一簇雪白的丝箭飞射,把桌子穿个对穿。
美丽少妇倒悬屋顶,上半身仍是人身,下半身却有八条毛绒绒的节肢。
逢雪牵住他的手,“走。”
两人身影破窗而出,身后轰隆隆跟着一群妖鬼。
但在酒楼外行人眼里,只是义士们路见不平,白日追凶,并无狰狞可怕之处。
雾气悄无声息地漫过,把云螭变成一座精心勾勒的大戏台,古城所有人被蜃气迷惑,成为蜃妖手里的唱戏皮影。
逢雪手一灰,符灰纷纷洒落。
叶蓬舟把鸟妖尸体丢在屋顶,轰隆声巨响,沉重的妖尸砸碎房梁,血气引得行人驻足。
他们如离弦之箭,在云螭横冲直撞,也不必担心撞坏什么东西要赔钱。
惊得螺马乱跑,撞翻无数小摊。
两个人破坏力本就惊人,更别说身后还跟着一串奇形怪状体型巨大的妖魔。
只从一条街上跑过,街上鸡飞狗跳,砖瓦乱飞,响起连片骂声。
逢雪接过抛来的烈酒,仰头,酒液入喉,驱散身上疲倦。
喝完酒,她把碗随手一丢,正砸在旁边古董老板摊位,砸得碎片四溅,摊上的陶俑瓷器,变成一只只田蛙,四下跳开。
“小贼!你娘没教你走路不要乱丢东西吗?”
老板扯着嗓子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