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眼睛,愤怒地盯着逢雪手腕青紫,“你家汉子也揍你啦?”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欺负女人,我最瞧不起揍婆娘的畜生,那小子看上去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也如此骄横,他在哪儿,我帮你过去教训他!”
逢雪瞥了眼手腕,又掀起眼帘,将勃然大怒的班头上下打量一圈。
班头反应太剧烈了吧……
她想着,在他的身上果然发现了许多异常,譬如脖子上结痂的爪痕,胸口衣衫隐约透出的淡淡血色,还有惨白脸颊异样巴掌印,怎么看怎么凄惨。
逢雪:“你夫人揍你啦?”
班头愤怒的叱责堵在嘴边,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哪有!我夫人最温柔贤淑,在家里,我说一她不敢说二,她怎么敢对我动手?”
逢雪:“你胸口血迹?”
“抓犬妖时伤到的!”
“脖子抓痕?”
“搓泥时指甲刮的。”
“脸上的巴掌印呢?”
班头苦笑,摸着肿起的脸颊,说:“我、我半夜被蚊子咬,一巴掌扇自己脸上了。”
“如今季节,就有蚊子啦?”
班头挂不住脸,“哎——我夫人是有些怪力。”
“尊夫人真是神勇。”逢雪放下卷宗,问:“班头,你家世代住在云螭吗?这儿以前叫什么名字?”
虎班头愣了愣,“我们全家是后来才搬来的。”
逢雪“咦”了声,“衙门里有原住民吗?我想问一些事情。”
“我去问问!”
然而虎班头跑了一圈回来,给出的答案却让逢雪更加奇怪。
云螭县衙二十来号衙役,竟全是全州各地调来的,无一人原来住在这头。
全州各地遭逢兵乱,独独云螭安宁,人们才挤入其中。但若云螭一直安宁,县衙原来那些人又去哪儿了?
衙役们七嘴八舌,嘁嘁喳喳说个不休:“俺们来云螭也不短了咧,但还真没有一直住这的,想来是这些云螭人身手不好,没有被县衙挑上,当不了捕快。”
逢雪问:“你们在云螭这样久,可有发生过什么异常?”
衙役连连摇头,“云螭好得很,这辈子我们才遇见一次妖怪,就是那头恶犬。素日里别说妖怪,连打架都没有。”
“对了,”班头拖出一个白发扫地老头,“我来的时候,古老爷子就在这儿扫地了,老爷子,你是什么时候来云螭的?”
老爷子满头白发,脸皱得像树皮,佝偻身子,只到虎班头的腰侧。他有点耳背,仰起头,“啊?”
虎班头弯下腰,凑到他耳朵边,大声说:“你是什么时候来云螭的!云螭以前叫个啥名字。”
老爷子又“啊”一声,“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