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下传来一阵惊呼声,几个小童跑到台子下。
司猴儿将盛鱼的碗递给他们。
清水下小鱼色若黄金,小童将手指放入水里,轻抚它光滑鳞片,惊喜道:“是活鱼哩!”
司猴儿下巴扬起,显出几分少年气,“自然是活的。”
叶蓬舟却非要扫他的兴致,“你说是空碗就空碗,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动了什么机关?”
司猴儿气道:“碗给你,你自己来检查呗!”
叶蓬舟微微笑了起来,“不成,得换一个碗。”他转身走到旁边一个面摊前,朝摊主借个瓷碗。
青年长身玉立,生得清贵俊美,却偏要跳上台子,当个拆台的促狭鬼。
他把瓷碗递给司猴儿,“你就用这个碗变,我在旁边看着你。”
周围不觉吸引来一圈人。
比戏法更好看的,是看人破戏法,拆台子。衙门或许不许人看戏法,但总不至于不许人看砸场子罢?
司猴儿紧张咽了口口水,夺过他手里空碗,“变就变。”
碗是盛过无数清水面的普通瓷碗,碗沿还有几道磕出来的小缺口。
少年拿起碗,照例在台子上走了圈,将碗倒扣,确认里面没有水。他从怀里抽出条彩带,正要变出鱼儿时,忽地被人抓住了手腕。
叶蓬舟似笑非笑,说:“就这样把碗翻过来吧。”
司猴儿身体僵住,额头汗珠滚落,抽了抽手,却没有抽出。
再一看,瓷碗不知何时落到青年的手里。碗上盖着块木板,底下藏有水和鱼。
原来他绕台子一周后,在木桌站定时,悄悄从底下的水桶里勺了一勺水上来,再将水用木板拦住。
于是最后把瓷碗倒扣时,水被木盖拦住,自然流不出来,仿佛依旧是空碗。
再用彩带一挥,趁着彩带吸引看客注意,飞快将木板抽走。
道理其实很简单,但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加水添鱼、抽出木板而不被发觉,却是件需要日以继夜练习的苦功夫。
台下哄然大笑。
司猴儿眼圈泛红,要哭出来的模样。
逢雪扫了圈越来越多的看客,暗暗摇头,就算是……未免太恶劣了。
“你再变个戏法呗,变一个,我便来拆一个,也好教大家瞧瞧,所谓的戏法,只是些骗人的把戏。”
“好!”堂下一片叫好声。
司猴儿红着眼,大喊:“剑仙相公,我又不曾得罪过你!你干嘛来拆台?”
“剑仙相公?”叶蓬舟挑了下眉,桃花眼里漫过抹笑意,偏头看向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