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往按一按,葫芦塞子掉在地上。
……
站在巷口的兵士叫高栓,在都尉府里任个教头。他抬手,弩机转动,弓弦绷紧。
“你们若不自己出来,待会弩箭可要射出来了,到时候被射成筛子,到地底下要怨就怨自己吧。”
话早已说了一套,但水中的三人依旧不为所动。
高栓神色凝重,不怪他觉得邪性,明明是在平地巷子里,忽地涌出这么多水,升起朦胧的水汽。鬼知道这些人会什么邪法呢?
他只想着再拖一拖,拖到都尉府上的高人赶来。
手逐渐往下放,弩机转动,蓄势待发,巷子里忽地涌来一股湍急的水流。
仿佛沧州雪融时,山上裹挟冰块崩腾而来的洪水,因为巷子狭窄,水流显得格外湍急,有两人高,气势汹汹。
骤然出现的洪水把一切冲得人仰马翻,东歪西倒,连沉重的弩机也被冲翻,射出的箭枝半空被水冲散,一枝一枝在激流中倒飞而出,把挤在巷边的不少兵士擦伤。
而被包围的少年,趁此机会,脚踩湍急洪水,灵活得像游鱼,乘水而出。
叶蓬舟一边拉一个人,跳到街上,冲向另一条羊肠小巷。
头顶数只长相奇怪的黑色怪鸟穷追不舍。
“这鸟一直在跟着我们吗?”师野问。
叶蓬舟甩出飞刀,鬼哭划破长空,片刻,乌黑鸟羽坠地,砸开几团血雾。
暂时甩开追兵,他靠墙缓缓坐下,“镇厄司的招子也出来了。小仙姑呢?”
话语刚落,长巷忽地走入一人。
斜阳在她身后,影子拉得瘦长,落在叶蓬舟的脚边。
师野以为是追兵,吓得身子一弹,跳到迟露白的身后。
迟露白先是一惊,看见人走近后,嘴角露出笑容。
……
叶蓬舟靠墙着墙,微卷曲的长发从肩头散落,仰起头看着逢雪,嘴角勾起懒散笑意,神情毫不意外,“小仙姑,你来啦。”
“镇厄司的招子,我已经弄掉了。我们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小雪,到处都在抓捕我们,”迟露白探头往外望了眼,见一队又一队的兵士跑过,吓得赶忙把脑袋缩回来,“他们搜得很仔细,安全之所恐怕不好找啊。”
师野试探性问:“要不?我们先跑出榆阳镇再说?”
逢雪垂眸,看着叶蓬舟,少年面孔苍白,睫毛沾着水珠,桃花眼里藏着迷濛水汽,唇瓣粉红湿润。
他仰起脸,眉眼如画,昳丽而脆弱。
逢雪心头软了软,“还好吗?”
叶蓬舟笑嘻嘻地说:“好,有酒喝,有小仙姑在,还有大舅子……”
“大舅子?”
迟露白:“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