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循咳了一夜,知司锦年还没回来,实在躺不住了,挣扎着撑起上身,想从床上下来。
贺伯及时按住他的肩膀,皱着眉头劝道:“少爷机灵,看情况不对,不会非要去危险地带。眼看就天亮了,您稍微睡会儿,兴许睡醒少爷连早饭也带回来了呢!”
“他刚回国咳咳……不知道这些……”
司循阖上眼睛按着嘴角摇头,被咳嗽刺激的右手簌簌发颤,如大卫医生所预料,脑出血后右手肌张力过高,康复治疗效果远不如下肢,这一两年萎缩越发明显,不用外力撑着,总会控制不住的团缩向手心扣去。
贺伯扶他躺下,用手帕擦掉他额角的冷汗,留下来陪他说话:“少爷跟从前不同了。”
“我为何没有看出来?”
司循虚弱的牵牵嘴角,努力平息着咳喘。
贺伯局外人看的透彻,见他情况稍微好些,从桌上拿起温水扶他上身抬起,就着喝了一点:“对您更贴心、行事更慎重了。”
“他净会……胡闹……”
贺伯想说孝顺,但看少爷跟先生之间微妙的变化,将孝顺措辞成了贴心。
不止是亲自下厨,司锦年一回来就命令厨房改良了司循每日的餐食,贺伯仔细拿给老大夫看过,都是些专对哮喘病人营养又容易消化的。
尤其,司锦年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
这几年司循总觉得右手模样难看,用起来麻烦又耽误时间,平日贺伯这个下人不好说什么,可司锦年不一样,他直接买来了专业撑开手指的康复手套,一有空就来按摩,哄他独立拿筷子拿笔做些精细动作。
大卫医生说这对后遗症的改善至关重要。
与此同时,司锦年刚开车门,就有皇家卫兵过来行礼迎接:“司医生、玄月公主,请随我来。”
他们被带进了皇宫,一路走过长长的宫道,两旁都是高高的红色宫墙和绿色琉璃瓦,给人一种庄严肃穆、阴森压抑的感觉。云晓早就习惯了出入所有场合,一脸处事不惊,司锦年按耐住心中的胆怯,抿嘴走在卫兵后面。
以为会到乾正殿请安,没想到穿过御花园,在千秋亭见到了沃卓尔·怡宁王妃。
按道理说她现在是沃洲国最高统治者,该换上龙袍或凤袍了,怎么还一身简单的寻常贵女装发?司锦年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彼时她正坐在一张年代久远的红木秋千上,睹物思人,见司锦年过来,起身请他一同上观景阁去议事。
司锦年从兜里翻出记载退位诏的一小块报纸,恭敬的牵动嘴角:“我留学时曾听说许多民族是有在古文藏重要秘密的习惯,这篇退位诏是清人太后最后一次亲笔提写,您看看有什么能不对劲的地方。”
“如果这篇诏书是太后留给我看的,那也许会藏着我儿的下落,但很可惜,这篇诏书是为昭告天下所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