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是中国西南的一个重要枢纽,很多人对这里最为了解的莫过于热带雨林,四季如春,这些美好惬意的词汇。
然,凡事都有两面性,美好的反面总隐藏着些令人望而生畏,却又必须面对的事。
秦望舒离开A市后并未去她与任泽西说的C市,而是选择了F市,缘由,说不清道不明,以她当时那种心态,就是想去一个任家兄弟找不到她的城市。
在途经过F市时,坐在火车的窗户往外远眺,一片片的梧桐林吸引了她,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她那时是想坐到火车的终点站——西藏去旅游一番,将心底的离愁驱散些许的。
然,那个傍晚时分,火车短暂歇脚的几分钟内,车窗外夕阳西下的魄人晚照,如柔软的沙砾般,撞击着她那支离破碎的心,让她毅然决然的,收拾起行囊,随众人一并下了火车。
那种举动是一种将苦酒沁遍全身的酣眠之举,透着一抹奈何。
刚到这个城市时,仿如孤蓬般,四处飘荡。这是个发展中城市,一切都没A市那般吸精,在一家小旅管住了几天的她,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红旗小学招老师的应聘广告,正好与她的专业对口,遂去看了下。
应聘成功后,她下定决心留在这座城市,没曾想,两个月后,学校领导找到她,说是为了响应省教育厅号召,红旗小学必须委派一名英语教师赴云南援教一年,经校委及众领导讨论,决定派她去。
理由?一是她年轻,有扎实的教育经验,二是她尚未结婚,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是结了婚的。
注视着年近五旬的校长,秦望舒有那么瞬间是想甩袖而去的。年轻?未婚?什么烂借口,是因为她是新来的吧。
冲动往往容易让人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秦望舒不想在情绪稳定后又捶胸顿足的悔不当初,所以她压下了怒火,面不改色的跟校长说,让她考虑一下。
考虑一晚的结果是她答应了,除此没有更好的途径了,任家少奶奶的头衔没了,职场潜规则在她身上呼之欲出,不去?就给我走人,这次她可以走,万一下一所学校亦是如此,她又走吗?
如此循环,何时才能在一个城市稳定下来?遂,她辞了孩子们与尚不熟捻的同事们,在她或他们或真或假的关心中踏上了新的征途,去了云南的一个边境小城——木里,也就是她援教一年的地方。
子顾在虎子那问询到他就读的红旗小学的地址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那所学校,从校长那获悉了秦望舒现在所任教的城市,连夜叫林秘书定了最近的机票,并嘱咐越越快越好。
F市没有直达木里的飞机,子顾只好先到昆明再转乘其它交通工具。
次日拂晓,他登上了前往木里的最早的一趟班机。
兴奋,激动,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飞机在高空盘旋,发出“隆隆隆”地轰鸣声,机窗外一闪而过的白云彷若触手可及,三三两两的还能睨见一些不知名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过,倚窗而坐的子顾俯视着地面的一切生物,都觉细如蝼蚁,富可敌国的任家从这艘飞机向下凝望时,竟无半点踪迹。
金钱与地位在浩瀚的宇宙中又何足渺小?他感觉,坐在机舱内俯视世间一切,唯一不变的,始终都是他的心。
无论相隔多远,他都能与她再次重逢,子顾的内心无疑是雀跃不已的,他认为这是老天故意安排的,如若不然,怎么会在虎子家看到她的照片呢?
离开那么久,将近一年了,哪怕蚀骨的情思缠绕的彻夜难眠,在重新获得她的消息后,他毫无保留的驱身前往,几乎未曾有半分犹豫。
原来一切伪装与故作潇洒只是因为你不知她去了何处,如若知晓了,还能一如既往的生活着,那便是真的不爱了。
并非如此,当得知她在那边境小城独自一人生活时,欣喜与担忧一齐沸涌而出,那堵在胸口的愁云正一点点散去。
她过得好吗?习惯吗?这些是子顾最担心的,秦望舒也算是豪门太太,这些年养尊处优的过着,去到那么遥远的城市,她过得惯那里的生活吗?
子顾对秦望舒的爱,那绝对是苍天可鉴,离别那么久,在重获消息后,没有责备,没有抱怨,有的只是担忧与心疼,生为女人得如此男子深爱,夫复何求?
在物欲纵横的现今,还有多少子顾那般痴情的男子?
飞机在高空盘旋了两个时辰后,平稳着落,走得太急,子顾连件换洗衣物都未携带,昆明的气候四季如春,一下飞机一股暖风袭来,出了川流不息的机场子顾招了辆出租车,告知司机地址——木里县,水河乡。
“那地有点远呢,小兄弟,是边境城市,估计得三个时辰才到得了。”
热情的司机操着地道的云南口音,普通话不太标准,坐在后面的子顾还是听懂了。
“是挺远的……得三个时辰!”
子顾眯眼睨着窗外,回应着司机,表情若有所思。
车子一路摇晃,车窗外的景致也从繁荣慢慢蜕变成萧条,子顾许是太疲乏靠在后座睡着了,司机体贴的将空调的温度调到适宜的温度。
三小时后,到达目的地,木里县,水河乡。
“小兄弟,到了,醒醒!”憨厚的司机叫醒了沉睡的子顾。
“呃,到了吗?”
子顾睡眼朦胧的应着,抬眸望向车窗外,把钱付给司机,遂下了车,出租车扬尘而去。
眼下的景象让子顾颇为惊讶,窄小的水泥路,稀松的房屋,田间正在劳作的农民,驮着老汉的瘦驴,疾驰而过的,以摩托车与小型机动车为主。
这个西装革履的集团副总显然与这突兀的环境格格不入,他略微皱了皱眉,环顾四周,想找人打听秦望舒任教的小学——红旗小学。
学校都是国家教育部门开办的,所以名称与F市建设路虎子就读的那所学校重名,只不过前面加个分校。
子顾找了个路人问路,是名中年大妈,正扛着锄头准备回家做午饭,戴着个斗笠,皮肤晒得黝黑,牙齿却是白得透亮。
“你好,大婶,你知道红旗小学在哪吗?”
子顾礼貌的与那妇女问着路,日头太烈,只得眯着眸子不时的环顾着四周。
“俺知道,不过这离得有点远,走路得一个时辰,我劝你最好叫辆专车。”
睨着子顾格格不入的装扮,中年妇女略有所指的说着,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若能走着去那里,我就服了你。
“一个时辰?”
子顾夸张的大喊出声。
“大婶,你是不是搞错了,水河乡不是这里吗?”
子顾的表情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