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比秦望舒预计的来得稍迟,目前,她还没收到律师的通知。
夜的帷幕已经拉下,皎月尚未浮出云层,时至中秋,浓郁的桂花香味在空气中缭绕,水仙别墅内,高级碎花石铺成的林间小道,冗长而孤寂,通向门口高大的铁闸门,路灯挥洒出暗黄无力的光芒。
别墅的夜间温度有点低,虽是深秋,仍残留着晚夏的余热,做了红烧鱼跟东坡肉,还有几样小菜,都是子顾爱吃的。
时至饭点,玄关却未响起钥匙撬动锁芯所特有的金属声,秦望舒索性先吃了。
收拾妥当后,秦望舒迈着步子,悠闲的散着步,及踝的半身裙,随着微风轻曳。衬着秦望舒特有的清纯气质,显得仙气十足。
子顾怎么还不回来?去见他喜欢的女孩了吗?任泽西怎么没让律师送来离婚协议?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风。
离婚后我该去哪里?祖母身体稳定没有?还有……祖母为何不同意温淽柔与任泽西的婚事?
子顾什么时候会搬走?会有女孩像我这样照顾他吗?
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
秦望舒边走边思忖,这些问题就像倒带般,来来回回,让人有意无意,总会想起。
林间小道的冗长小径上,两侧的翠柏依旧葱绿。嫁接的植物,或许都逃不过这种不能选择季节的命运。如同自己,秦望舒睹物思物。
也罢,随遇而安吧!秦望舒安慰自己,神色颇为幽怨,欲转身去别处走走,因为快走到铁闸门口了。
一抹熟悉的白色映入眼帘。
是子顾,秦望舒暗喜,在心里说着。
他怎么没开车回来?秦望舒心生疑虑。水仙别墅独楼而立,车必须滑进来才有地方停泊,铁闸门外是白轧轧的大马路,没法停的。
子顾貌似也注视到了秦望舒,驱走的步伐,弧度愈加大了。
“嫂子……”
子顾愉悦的唤着秦望舒,他看起来情绪很不错,是跟那个喜欢的女孩表白了吗?还是有其它好事?秦望舒想。
“怎么没开车回来?”
“坏了,送去修了。
“哦,吃没?给你留了饭!”
“吃过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并肩齐走。昏黄的路灯拉长两人的身影,铁闸门被甩在了身后。
“嫂子……大哥跟你提出离婚了吗?”
子顾说出今天从任泽西口中得出的确切消息,大哥叫他去总裁办公室“谈话”了,却跟公事无关,无非是继续那天在车里的话题,让他抓紧时间搬家,房子已经替他买好了,他不满,与他针锋相对许久,最后被他怒吼的那句,
你没理由继续住那了,她不久就会跟我离婚,律师已经着手办理了。
给活生生呛声不言了。
他不想与秦望舒分开,甚至都想好了不搬走的应对计划,却被大哥的又一举动活活击溃,离婚,他根本阻止不了。
“嗯,你都知道了!”
秦望舒平静的说着,眸色更加暗淡了,碎步轻轻前行,晚风亲吻着她的脸颊,似在安慰她。很舒服,这风,秦望舒想着。
“不能离婚,不想让你离婚,我不想你走!”
子顾突然停住步伐,拽住秦望舒纤细的手臂,言辞颇为激动。
“呃?”秦望舒颚然回首,露出疑惑的表情,甚至忘了抽出被他拽住的手臂。
“真让我感动,子顾,以后……不管在哪,我都不会忘记你”
秦望舒轻笑出声,眼眸似有雾气笼罩,却没在子顾面前流露。
抽出手臂,缓缓往里走。
手心还残留着秦望舒温凉的体温,子顾黯然垂眸,终是没勇气说出那句话,一前一后,踩着路灯的白光缓缓走着。
我想说我很爱你,只要不离婚,我愿意这样过一辈子。
子顾在心间呐喊,五脏六腑,姣得生疼。
“一定要走,任泽西决定的事没人能反抗,我想过另一种生活,尽管我还是爱着她,我期待着,将他彻底从我心中驱走那天的来临!”
秦望舒边走边在心底暗暗痛诉,身后,子顾,落得很远。
周六的上午,任泽西终是按耐不住,与老太太来了次“促膝长谈”。
“祖母,我决定跟秦望舒离婚!”
任泽西立在一旁,局促不安。
“我不反对你离婚,股权我一分都不会给你,考虑清楚。”
老太太边给老宅后边的庭院里的花草浇灌,边与任泽西聊着。
“祖母,您何必如此,秦望舒并不恶劣,我只想还她自由身,感情……不能勉强!”
任泽西道出实情,点到为止,弦外之音,老太太自会明了。
“她是我捡回来,投资管理好,送到你身边的,她的自由,我才有权掌控。”老太太继续浇灌乔木,并未抬眸看任泽西的表情,她是谁?庚明子,什么阵仗没见过!不用看,也知道她这宝贝孙子在斟酌什么?
“这次,我不会屈服的!”
“促膝长谈”效果并不佳,任泽西欲甩袖而去。
“除非我与世长辞,不然,那温淽柔,甭想进我任家的门!”
老太太突地提高分贝,吼住欲拂袖而去的背影,精明的面容露出不屑的表情。
“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波及淽柔跟我,你顺带着也毁了个无辜的秦望舒。我爱的只有淽柔,这婚,我离定了!”
任泽西太过忿愤,竟忘了礼数,与老太太对吼。刚毅的侧脸,肌肉在抖动,那是动怒的征兆。
“逆子,你给我滚出去!我怎么带着你走到今天的,秦望舒哪点比不上那贱丫头,子顾就是最成功的战果,他能有今天,秦望舒功不可没。他之前是什么人,你做大哥的不清楚呀?”
老太太唾沫横飞,骂得任泽西毫无颜面。
“没有她,子顾难道就会死吗?”
任泽西完全失控,口不择言。分贝較老太太只高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