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1625年),十月初五,重民报社宅院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米脂羊毛布,新到的上等货色!价廉物美,走过路过,切莫错过!”桑文一身利落打扮,神色干练地大声吆喝着,一心想要多招揽些顾客。店铺里面,不少人正忙着挑选布料,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显得十分嘈杂。
街道上,有不少男子偷偷用贪婪的目光打量着桑文。如此美貌动人的女子,在这米脂城中确实难得一见。
不过,他们也仅仅只敢远远观望,不敢有任何逾矩的动作。毕竟整个米脂城的人都知道,桑文背后倚靠的乃是大同社。那万马堂和野狼帮的凄惨下场,足以让所有人胆寒,不敢轻易造次。
刘南卿眉头紧蹙,满脸不悦地走上前,对着桑文说道:“桑大家,你好歹也是我米脂的花魁,如今这般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桑文却神色淡然,微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自己动手,方能丰衣足食。这有何失体统之处?反倒是以往以色娱人,那才是真正的失体统。先生曾言,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女子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正大光明。”
说罢,她又暗暗讽刺道:“倒是刘举人,不知您可从家里拿到钱财,用来发行那《重民报》了?”
刘南卿被这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如今的《重民报》,即便到了现在,依旧处于入不敷出的艰难境地。无奈之下,他们已经将报纸的印刷频率从一日一刊改成了三日一刊。
刘南卿等人商议报社困境之时,贺函便毫不客气地指出,重民社与大同社如今之所以差距如此之大,关键就在于大同社从建立之初,便充分考虑到了经济问题,早早建立纺织厂,以此维持社团众人的生计。
而他们重民社,却没有能够赚取钱财的作坊产业,这才导致如今这般落魄的局面。刘南卿等人听后,如获至宝,仔细想来,确实如贺函所言。
然而,虽说找到了问题所在,却不意味着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从刘南卿算起,重民社的社员大多都是读书人。让他们舞文弄墨、写八股文,那自然是驾轻就熟。可要让他们去开作坊、做买卖,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经过多次商议之后,他们最终想出一个办法,便是把重民报社的门面租借出去,好歹能收取些租金,补贴《重民报》的运营。
而另一边,大同报社由于撰稿编辑越来越多,规模急需扩大。于是,李文兵与桑文商议之后,决定将大同布铺的地方让给大同报社进行扩张。而桑文她们,则租下了重民社的店面,用来售卖布匹,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刘南卿面色阴沉,穿过嘈杂的店面,径直来到重民社后院。看着社内寥寥无几的人,他满心疑惑,忍不住向高登问道:“怎么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杜飞他们都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