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阴影里,最后一只纸鹤悄无声息地融进夜色。
它翅膀上沾着的丹砂,正与黑市账本残页的印记严丝合缝。
屋檐下的青铜铃铛突然裂开第三道纹,林默用沾着朱砂的指尖接住坠落的铜锈。
那些锈斑在掌心凝成半只残破的纸鹤,正是昨夜监视二长老私宅的那只。
“东南巽位,三尸聚煞。“他对着铜锈吹了口气,碎屑飘向空中凝成星陨阁的立体虚影。
当代表二长老的赤红光点与苏婉儿的青芒在藏书阁第七层交汇时,檐角悬挂的三十六枚镇魂铃突然齐刷刷转向西南。
青鸾踹开丹房木门时带进一阵腥风,袖中滚出七颗裹着怨灵嘶吼的锁魂丹。
她突然抓住林默手腕按在丹炉上,炉内囚龙丹的紫火瞬间顺着饕餮命格的纹路烧上来:“你的血里混着黑市当铺的腐尸味——昨夜吞了十九道命格烙印?“
“还顺了二长老的追魂符。“林默翻转手腕,掌纹间浮出半张残缺的符咒。
当青鸾的丹火灼烧到符咒边缘时,那些朱砂突然化作血水,在虚空勾勒出天机阁黑市特有的九曲回廊纹。
烬无涯的铁锤在庭院里砸出第七声闷响。
锻造炉中升腾的星屑裹着初代阁主残魂,将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铃铛送到林默面前。
每只铃舌都刻着饕餮獠牙的纹路,晃动时发出的却是三百里外黑市当铺掌柜的惨叫声。
“眼线该换了。“林默突然捏碎其中一只铃铛,飞溅的铜渣在墙上拼出幅动态星图。
代表黑市贩子的光点正朝着星陨阁后山移动,而本该守在山脚的三十六具傀儡尸,此刻全变成了燃烧的赤红色。
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林默蹲在藏书阁飞檐上,看着雨水在瓦当沟槽里汇成血色溪流。
当第三道闪电劈开夜幕时,他袖中血藤突然刺穿屋脊,卷住梁上某本《丹道秘要》的封皮——藏在书脊夹层里的传讯符正泛着苏婉儿独有的沉水香。
“戌时三刻,荒冢生门。“符纸上的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却遮不住尾款处天机阁的黑市印鉴。
林默用舌尖舔过符咒边缘,饕餮命格突然在齿间尝到熟悉的甜腥味,和当年被剥离命格时灌进喉咙的定魂散如出一辙。
青鸾的囚龙丹在子时发作。
林默后颈浮现的紫纹蔓延成星图,将整座星陨阁的灵力流向映照得纤毫毕现。
当代表二长老的灵力漩涡出现在后山禁地时,他掌心突然钻出十九道血藤,每根藤蔓末端都卷着颗正在消融的命格烙印。
“该给我们的客人指条明路了。“他笑着将血藤拍进观星台的地砖,饕餮纹路顺着砖缝爬上青铜立柱。
当第一缕月光照在柱顶的囚龙丹上时,荒冢深处突然传来地脉震颤——三百具傀儡尸调转方向扬起的尘土,在夜空拼成个巨大的黑市印鉴。
暴雨停歇时,林默在炼器房角落发现半张烧焦的符纸。
本该绘制移星换斗诀的位置,此刻残留着某种陌生的命格波动。
当他用饕餮血浸透符纸时,那些焦痕突然扭曲成行小字:“七月十四,鬼门洞开“。
阁楼外的青铜铃突然同时炸裂。
纷飞的铜片中,最后一只监视纸鹤的翅膀上,缓缓浮现出与符纸相同的命格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