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肢断开的地方,长骨参差不齐地从乌黑的肌肉中支棱出来,异常突兀。
分尸的手法相当粗暴,这种创口表明凶手既没有经验,也没有耐心,或许是时间不足,或许是空间有限,还可能是焦虑所致。
第一现场也许就是某个简陋的出租屋,郝比心中暗暗想。
这是一块上半身人体躯干,死者为女性,大约二十岁左右。
冷光照射,解剖台上,女尸安静如初。
郝比想象着她的面容,对案发情形进行着拼图。
法医小王稍稍用力破开她的胸腔两侧,膨隆的肺露了出来。
轻轻捻动肺叶的边缘,细小的气泡散布着,肺叶间还有一些深色淤血,这提示法医,肺部有严重气肿。
是窒息死亡吗?
剪开了心包,左心室表面同样散布着几个针尖样的出血点。
口罩下,法医小王抿紧的嘴唇松了下来。要判断是否窒息,心脏有无出血点是很关键的一环。
一个画面在郝比的脑海里闪现。
愤怒的凶手用力掐住她的喉咙,凶手很快发现,碎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女尸创口上布满刀痕。
箱子里发现一尊弥勒相,弥勒手指上缠缚着人的指纹。
尸体已经高度腐败,法医小王像剥手套一样轻轻将尸体的十指表皮剥下,取下指纹。
经过技术处理,弥勒手指上的指纹与女孩的指纹相同,但指纹库中并无记录。
由于没有发现任何相关证据,也没有相关失踪线索,一时死者身份成谜。
因地处偏僻地带,没有监控探头,给破案带来了难度。有人认为凶手在当地作案,然后抛尸河边;也有人分析是凶手在别处作案,抛尸到河里,行李箱是顺着河水漂流而来的。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还有女尸的下半身没有发现,应该也被抛入这条河中,而且凶手在抛尸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将死者的遗物一起抛入河里。
将发现箱子的一段河水抽干后,果然在河底发现了一只女式包,是只棕色底白圆点的手提帆布包,包上带有黑斑,包内有一部手机。
包内的手机遂成为破案的亮点。
经过技术分析,手机里面有一位女子的生活照片。这是个女的,背景是个公园,鲜花盛开,微笑灿烂,她可能就是被害人。
经过追踪侦查,手机主人姓蒋。
郝比试着打手机主人的号码,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郝比以为死人复活了,惊讶地问:“你是手机的主人吗?”
对方坦然地说:“是的。”
“你没死?”
“你才死了呢。我活得好好的怎么说我死了。”
郝比又问:“你在哪里?”
女人说:“我在厂里上班。”
郝比彻底蒙了,以为是地狱里传来幽灵的声音,愣怔地说不出话来。
女人不耐烦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郝比还算反应快,抑制住惊慌说:“有点事想当面了解一下”
看来,这个案子比钱慕尧的案子好多了,走进迷宫,脚步有路可寻,走着走着,就可能一步步接近目标。
郝比立刻驱车,将她接到刑警队。
来到刑警队后,郝比便开门见山地问蒋女士:“我们找到一个布包,里面有你的手机,请你解释一下,为何你将包扔到了河里。”
蒋女士平静地解释说:“年初我丢了一个布包。那天晚上吃完饭后,老公骑电动车带我去厂里上班,我将包放在后车架上。五分钟后,发现包没了,我让老公先走,自己回去找包。走到门口,见楼下的一名男邻居站在楼梯口,神色慌张,那人是个老混混,多次被公安局抓过,经常偷我们东西,我便问他是否看到一个棕色的包,他闪烁其辞,我就上楼回家寻找,还是没有,我怀疑是他拿走了。”
于是刑警队又将视线对准了那个神色慌张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