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辛率领两万铁骑如黑云压境,沿着蜿蜒山道疾驰。
忽然左侧密林深处旌旗隐现,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猛地抬手止住大军,眼中凶光闪烁:“斥候营,前出探查!”
十余名轻骑如离弦之箭射入山林。
不过盏茶工夫,为首的斥候校尉折返禀报:“将军,沿途发现新鲜车辙,粮草撒落痕迹明显,林间还有汉军靴印未干。”
“好!”阿骨辛狞笑着拔出弯刀,“儿郎们,随我杀进去!”
铁骑洪流顿时转向,冲入幽深的山谷。
初入山林时,尚能看到汉军开辟的路径,战马尚可缓行。
但当发现被遗弃的粮车后,地势陡然险恶起来。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山道泥泞不堪,不断有战马失蹄翻滚,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
“下马!”阿骨辛暴喝一声,自己率先跃下坐骑。
沉重的铁甲陷进泥沼,每走一步都带起黏腻的泥浆。
燕军将士喘着粗气,汗水在铁甲内汇成细流。
副将抹着满脸泥水劝道:“将军,这鬼地方连獐鹿都难行,不如折返回去,拾些尚且能用的粮草回关吧!”
“闭嘴!”阿骨辛一脚踹开挡路的断木,指着泥地上清晰的脚印与马蹄印,吼道:“汉狗能走,我大燕儿郎就走不得?继续前进!”
阿骨辛身先士卒,挥舞着战刀劈开荆棘,每一步都在泥泞中留下深坑。
就在燕军精疲力竭之际,四周荒草丛中突然暴起震天喊杀声!
“杀——!”
张悟长剑出鞘的寒光划破林间雾气。
刹那间,无数轻装汉军从泥沼中、树冠上、岩缝间暴起,宛如鬼魅般扑向燕军。
阿骨辛瞳孔骤缩,他看见那些汉军士兵脚上的草鞋在湿滑山石上竟如履平地。
“北燕蛮子!”张悟的冷笑在山谷回荡,“这翠阴山,便是尔等葬身之地!”
阿骨辛怒吼着挥刀迎战,刀锋劈开荆棘。
但身着铁甲的燕军在泥泞中举步维艰,每一次挥砍都要耗费双倍力气。
经过五年刻苦训练的汉军却灵活如猿猴。
他们三两人一组,专攻燕军下盘。
“结阵!结圆阵!”阿骨辛声嘶力竭地呼喊。
但在汉军锐不可挡的攻势之下,他的大军早已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鲜血混着未干的雨水在山路上汇成溪流。
张悟站在高处岩石上,冷眼看着这场不对等的屠杀。
他多年的精心准备,终于在这一刻华为了胜利的果实。
他的士兵们像山魈般神出鬼没,每一次出击都带起蓬蓬血雾。
而燕军的重甲在此刻成了催命符,不断有人滑倒后被汉军的钩镰枪拖进草丛。
阿骨辛的弯刀已经砍出了缺口,四周的亲卫越来越少。
他突然发现,自己两万大军竟在这鬼地方被区区万人打得溃不成军。
愤怒的咆哮震落树梢积水,他无奈地怒喝道:“撤退!全军撤退!”
金黄的阳光透过林隙,将整片山谷染成凄艳的赤红。
张悟乘胜追击,长剑所指,汉军如潮水般漫过崎岖山道,追击着溃不成军的燕军。
那些失去战马的北燕勇士,此刻笨拙如困兽,沉重的铁甲在泥泞中拖出深深的血痕。
“不要放走一个!”张悟的吼声在山谷间回荡。
阿骨辛踉跄着后退,耳畔尽是同胞垂死的哀嚎,与汉军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他烧伤的脊背撞上一棵古松,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黏腻的血浆顺着铠甲的鳞片缝隙汩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