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越听见了这哭声,可他对自己说,自己不能哭。
他不要在和宋知止大喜的日子里流泪。
今夜似乎特别明亮,疯下的大雪在这一刻悄然,皎月高挂在天幕中,洒下如水清辉。月光透过清冷的空气,洒在洁白无垠的雪地上,大地披上了轻柔银纱,泛起蓝紫光芒。身后是鲜红的喧嚷,面前却是天地间的一片寂静。
宋知止靠在奚越胸口,他含笑注视院落中的一根枯树,树枝上凝结的霜花,静静依靠在树干上,就像自己,依靠在奚越怀中。
“在想什么?”奚越垂首,看向宋知止。
宋知止摇了摇头,他闭上了眼睛。
“困了?”
“不困。”一点泪光闪烁在宋知止眼角,他将脸埋进那片炽热中。
地上的积雪厚厚地铺展开来,显得松软而温柔。每一片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都显得晶莹剔透,仿佛无数颗微小的宝石散落在地。奚越走下长廊,走进院落中,他的脚步很慢,很慢,积雪在他脚下发出滞涩的吱吱声。
宋知止又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这个声音?”
奚越的脸红了红,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这么做。”
“真好,你我心有灵犀。”
“要下来自己踩一踩吗?”
“好。”
奚越小心翼翼将宋知止放下来,宋知止根本站不稳,他的腰股处早已溃烂,那二十大板,将毒药打进了他的身体里,别说站立,他早已不能躺卧。他由衷地想要再多感受感受这令人流连的尘世,想要在陪在月夜下的爱人直到永远,可当他的脚尖触碰到地却毫无感觉的时刻,所有妄想便在这一刻离开了他。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缕雪尘,轻盈地在空中飞舞,像银色的烟雾在月光下飘散开来。奚越和宋知止出神地望着这一切,夜空中,月亮明亮而宁静,世界坍缩为这一隅,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
“好像,好像在很久之前,我就该来了。”
宋知止抬头看向奚越,英挺的眉目勾勒在雪夜中,奚越垂首迎向他的目光,说:“是我很久以前就该回去你的身边了。”
宋知止扬了扬嘴角,喉结上下滑落,他哽咽了片刻。
“东州严寒,战争残酷,你要顾好自己。”
“我都有娘子了,自然是娘子照顾我。”
奚越搂着宋知止的腰,几乎是让他不用任何力气站立在地,“回房罢,总说洞房,还在这里耽搁,许是一会儿那些人又来了。”
宋知止垂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