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提他,你心里不会愉快。”
“可你愉快。”
“我的愉快有很多种。”林清垂下眼睫,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射箭算吗?”倪允斟兀地压低声音,凑近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射箭,告诉我,是谁教你的?”
林清倏尔抬眼,眼底掠过一抹警惕,“择之为何如此问?”
“你回答我就好,谁教你的?”
“自然是家父请来的老师。”
“老师现在何方?”
“老师……已经归西。”
“哼,归西,见善,你可知,你那开弓、靠位、撒放的姿势与我一模一样?”倪允斟捏起林清的下巴,摇了摇,“我师父的确归了西,我却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你这样一位学生呢。”
林清轻哼一声,“射箭总共就那么几个步骤,几个姿势,就算相似,又有什么奇怪?你师父也是师从他人,我师父亦是如此,谁人都是如此……”
“没错,见善,谁人都是如此,可寻常人看到的动作和我们习武之人所看到的动作全乎不同,见善射箭是开放式站姿,前脚掌和后脚掌之间的距离以及前脚掌向外打开的弧度和你的身形并不匹配,倒是和我师父、我这样的身高体格相配。按道,若有师傅教你,绝不会让你采用这等伤身动作,要不就是你瞧见别人如此射箭进行模仿,要不就是,这箭术是在你还未长成之际学到的,你只记住了要领,却没随自己身形变化而改变……”
林清莞尔,“这么懂,你为我调整一番?”
倪允斟冷笑,“我劝你不要故意引走话题为好。”
“我没有。”
“你有。”倪允斟一把抓了林清手腕,“你是不是认识我师父?!”
“你!”林清想要挣脱倪允斟,以愠怒来掩盖慌张,“我看你是瞧谁都像你师父,你多大,我多大,彼时我还在惠州,怎可能认识你师父?”
“是吗?”倪允斟怔怔松开林清手腕,萧瑟一笑,”是啊,你不认识他,所有人都要忘了他了。”
“择之,你太想他了。”林清顺水推舟。
“想有什么用!张邈一日不除,我大仇一日不能报。如今岐王形势走低,林见善,你可别叫我失望。”
“不会叫你失望的。”
“哼,如此最好!丑话说在前头,他日你若失势,落于北镇抚司手中,你可别怪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清平静道,掺杂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这态度让倪允斟着恼,因为他并不希望林清落在他手中。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北镇抚司的地牢,就连指挥使也一样。
“你是分毫都不在意我。”倪允斟懊丧地坐下身,“你明知道你这样说我会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