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冯延年脸色阵青阵白,不过他也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眼珠子一转,便心生一计。
“那看来,隋大人是铁了心要插手这案子了。苦啊,这人什么都不肯说,我正愁不知如何是好,要去求教首辅大人,这下你来了,怕是又有转机了。”冯延年捋了捋胡子,道:“正好,我们这些不中用的,也好来瞧瞧隋大人的雷霆手腕。”
隋瑛面沉如水,并不发作,他当然知晓冯延年给他摆的门道,要是问出来了,可就不是他冯延年问出来的,而是他隋在山。
若是太子熬过了这回,日后发作起来,矛头所指也会是自己。
可他隋在山偏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得罪太子?又不止这一回了。
“那好。”隋瑛勾起唇角,“在山这里就谢过冯大人了。”
“你谢什么!”
隋瑛也不回答,径直走过冯延年进了刑部衙门,不到一个时辰,他手中便多了一份和冯延年手中一模一样的招供。
消息传到林清耳朵里,兵部衙门中,林清瞪大了眼睛。
“进宫了吗?”
“进了,我亲眼瞧见隋大人进宫的!”
“太好了!”林清胜券在握,喜上眉梢,“这回定是要给太子来个狠的!给我安排一架便轿,我要去……”
“去哪里?”王朗问。
“城外,松福寺。”
——
自从那日在船上两人打了个照面后,林清和倪允斟便再没见过面,一月多过去,某日,林清瞧见自己兵部衙门签押房案上摆着一根翠绿松枝,林清拿起端详片刻,脸上浮现笑意。
这松枝一尺多长,枝末微垂,针叶蓝绿,乍一看颇为普通,细看却见掩映在枝叶当中有一方竹质小小木牌,刻有“福至”二字,显是寺庙佛品。
“松枝,寺庙…… ”林清嘴里喃喃念着,脑海里现出“松福寺”三字来。
然而,能把这松枝悄无声息地放进他兵部衙门签押房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林清心下了然。
马车出了顺天城门,行驶在通往松福寺的小道上。寒风料峭,正月的风吹得人脸生疼。林清掀开车幔,遥望顺天城外的土地和山峦。不远处的山腰便是松福寺所在之地,屋檐飞翘,院墙杏黄,被层叠松树所环绕。因百年前一位高僧在此圆寂而得名,深受百姓们的仰仗,多年来香火不断。只是这松福寺位置偏远,且山路年久失修,黄泥遍地,讨不到京城内达官贵人的好。
是以少有官员前来此处,林清这次来,也是披着件素朴的黛色披风,叫人看不出身份来。
许是天气寒冷,来上香的信徒很少。寺庙内空荡寂静,焚香缭绕。
见有访客前来,扫地的僧侣朝林清行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