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一刻,太子心中苦涩却是涌到了极处。垂首,他没能注意到怜妃已是朝他走来。
“如此好的天色,为何如此神伤?”怜妃含笑道,声音好似天上音。
太子想说,皇位与我甚远,尚属于父亲。如今目睹你绝世容颜,便更加如鲠在喉,因为你也与我甚远,属于父亲。
可是太子却只是苦笑两声,道:“是啊,如此好的天色,为何我心中却霾色一片?”
出乎意料的,怜妃轻轻搭住了他的手,引他走下了青石台阶,来到湖畔,绿水幽深,太子只能感受到之际手上怜妃那冰一般的温度。
“您瞧瞧,这些鱼儿,多可爱。”怜妃指着湖中群群团团的锦鲤,可太子哪里还有心思看鱼,他从未见过有妃子如此大胆,不知礼数,竟敢触碰他的手。
可是,他却全然没有不悦,反而却希望她能多碰碰。夏日如此燥热,他渴望冰的温度。
“来罢,您喂喂鱼,心情会好些。”一边说,怜妃便将一小把鱼饵放进太子手里,指尖轻触掌心,太子浑身上下都战栗不已。
怜妃柔柔地看向他,颔首道:“妾身先离开了。”
“不——”太子下意识地喊出这句,却顿觉不对,连忙道:“一把撒下去么?”
“一颗,或是一把,都随您的心意。”怜妃转过头来,一缕阳光落在她双眸里,好似餍足了情意。
太子彻底呆住了,痴痴问道:“我还能再见娘娘么?”
“这里的鱼儿,总是不知饱足的。”留下这么一句,怜妃如风而去。独留太子伫立在这密密丛丛的柳林深处,呆望她离去的方向,好似一尊雕像。
——
林清给萧慎带去好消息时,萧慎正在落云苑里教沅儿写字,下人前来通报“林尚书”来了的时候,沅儿将将写好了一句诗,高兴地拿给萧慎看。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枝!”
然而萧慎却好似被勾走了心神,目光灼灼地问通报人:“什么时候来的?”
“方才来的。”
“好,我这就去见!”萧慎双眼弯弯,露出少年人的欣喜笑容,沅儿举着宣纸,双手愣在半空,悻悻地落了下去。
萧慎走到门口,下人给他披上长衫时,他才想起方才沅儿写好的字,于是回头瞧了他一眼,不无敷衍道:“很好,沅儿,你写得很好,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萧慎快步出了落云苑。沅儿拿着那副字,稚嫩的脸上浮现悲哀,微微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