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容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一直没出声。
经此一遭,他明白了些比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更为重要的东西,戚德义的确该死,但他此后如何,也与他无关了。
不仅触犯集团利益,还蓄意谋害家族成员,这么样大的罪名,足够下达将他除名董事会的判决。
病房内好一阵沉默,戚裴才终于出声,语调缓慢,含了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还疼吗?”
在这句裹挟了沉甸甸亲情的问候中,戚容鼻头猝不及防地一酸,突然有些庆幸现在病房内昏暗,大哥看不见他不争气泛红的眼眶。
好一会,他才含糊地应了声:“不疼了。”
戚裴静默在夜灯照不到的阴暗中,长久地坐着,有太多话想说,又有太多话无法说出口。
最后,他只是对着面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说了句:“抱歉。”
是他没有护好戚容。
如果不是有魏弋同行,情况无法预料。
戚裴攥紧轮椅扶手,不能想象戚容像他一样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在等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脑内重演着医生推门而出,下达最后宣判。
他也不敢想,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对戚德义做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像魏弋一样,时时刻刻陪伴在戚容身边,他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
他只是戚容的兄长,家人,未来也只会是。
戚裴闭了闭眼,喉结克制地滚动了几下,黑暗压抑了他疯长的杂念,将心里的恶魔重新束缚在西装革履之下。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戚裴没接,任由电话自动挂断。
很快,内袋里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铃声一阵阵,敲在人耳膜上,无端地带上些紧迫感,戚容默不作声地听了会,对他说:“大哥,接电话吧。”
戚裴应了声,这才接起电话。
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戚裴回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戚容在病穿上躺了会,还是没忍住问道:“很忙吗?要是公司忙的话……”
戚裴收了手机,屏幕的亮光一闪而逝,照亮了他的下颌,他似乎对着戚容笑了下,嗓音温和:“不忙,我可以再陪你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