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听杨姨说他病了,医院也不去,也不肯请假,还是每天早出晚归的去学校,又絮絮叨叨地说着照这样下去,一场小病也能拖成大病。
父亲大哥不常在家,家中除了杨姨秦叔经常唠叨,也没人能再管住戚越了。
如今,杨姨也管不住他了,臭小子是准备翻天吗?
戚容拧了拧眉,不想管这闲事,却还是下意识看了眼腕表。
已经9点55分,他知道南礼高中的晚自习下课时间是9点半。
又等了几分钟,戚容回过神来满心烦躁,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后,他捧着杯子就要回房。
可走了几步,身后的电梯一声轻响,有人走了出来。
“哥……?”
少年的嗓音还沙哑着,带一点鼻音,闷闷地,迟疑后又即刻变得欣喜。
戚容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不转头,戚越也站在原地,试探地向着他伸出手又收回手,只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好像生怕他就此消失。
等了又等,戚越先沉不住气,嗓音低低地问了句:“哥是在等我吗?”
戚容握住杯壁的手指紧了紧,想也不想地否认了,“别多想,我只是出来接水。”
身后少年小小地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戚容想走,却又察觉到身后一直没有传来脚步声,戚越还站在原地。
不一会,又听到身后人小猫似的咳了两下,声带泣血般拉扯出尖锐回响,听得人心里并不好受。
戚容没忍住蹙起眉头,终于回身看向站在不远处可怜兮兮的少年,语气凶恶:
“家里缺你一点药吃吗?作出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
听见他的呵斥,戚越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怕自己一开口又咳嗽,只看着他小幅度摇了摇头,掩在黑发下的桃花眼充血,连眼睑都是红,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不是的,我有、有吃药的……”
少年校服外套了一件藏蓝的纽扣大衣,背着黑色双肩包,黑发沾了些秋夜雾气湿漉漉地搭在额前,长度已超过了眼睛。
高挑清瘦的少年满身病气,阴郁又颓丧,像个没人爱的可怜小孩。
戚容听他嗓音细若蚊吟,没来由的烦躁,“明天去医院,我不想再听你咳个不停。”
扔下这句话,他便收回了落在戚越身上的视线,快步走回了房间。
因为没收住力气,房门撞出一声重响。
房门在眼前重重关上,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
可戚越看着禁闭的房门,却克制不住弯着眼睛笑了,他抬起眼,先前刻意营造出来的可怜不复存在,那双沾了水汽与红痕的桃花眼一瞬恢复了冷淡。
哥明明就是在关心他,每次总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态。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