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丝毫不为别人的骚扰行为烦心,她翻着菜单:我想吃龙虾,但是龙虾当主菜太少了,当配菜吧,再加份牛排,甜品我要舒芙蕾。你吃什么?
萧绥接过菜单直接递给服务生,盯着谢姝说:蔬菜沙拉,或者随便上一道汤,哦,汤不行,我明天还要上镜,一点蔬菜沙拉就好。
真严格,不愧是大明星。谢姝撑着下巴笑眯眯问他:干什么要一直看我?
有点出人意料,我以为你会做出别的反应。萧绥替她倒了杯水,瘦削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水壶的手柄,流水的倒影在他的皮肤上浮动。
谢姝睁开她漂亮的眼睛,她微微侧脸,眼尾仿佛是画家的勾勒,她反问:你以为我会怎么办?嘲笑他两句就算了?太便宜他了。而且你在旁边盯着,闹不起来的。
萧绥委婉规劝她:你又不生气,没必要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你怎么知道我不生气?谢姝弹了下玻璃水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淡淡说道:我最讨厌不被尊重,更何况是被骚扰。
你可以用别的办法惩罚他,比如截下他新电影的演员,在电影过审上做点文章。办法有很多,找律师是最麻烦最耗时的。
餐厅的灯打得很暗,除了餐桌周边都是近似阴影的光线,氛围私密又安静,逼迫人贴在一起窃窃私语。萧绥和谢姝却不肯靠得太近,谢姝的手肘搭在桌沿,和下巴处在一条垂直线上,她像是倚在桌边。
萧绥则完全靠在椅子上,稍稍仰头露出他的脖颈与喉结,低头时阴影从他的面庞上褪去,他沐浴着纱布般洁白的灯光,眼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默不作声时既像教父又像圣子,集邪恶与纯洁的气质于一体。
但是谢姝知道他既不是操纵人心的教父,也不是舍己为人的圣子,他和他的角色乔琪一样,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或许比乔琪多了一点真心,也恰是因为多出的一点诚心,让他被感情胁迫,做出许多不情愿的事。
可能是在人生的前十几年最需要爱护的时候,命运待他太刻薄,哪怕长大后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委屈和逆来顺受的性格底色在萧绥身上挥之不去。
谢姝搭在桌边的手指无声地颤动,她用指尖勾住桌布上的蕾丝,垂眸转移话题般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制片人吗?
据说是你不擅长演戏,才做了制片人。萧绥还是听过流言的。
这流言有几分可信,谢姝轻轻笑了下,说:演员是个特殊的职业,如果有机会,演员可以借用角色的身体达成不朽,这在某个方面代表了我的人生诉求会被铭记的一个人,会被看见被记住被感怀。
但演员是被人控制的,被投资方、制片人甚至角色控制,这是个不能调和的矛盾,只有服从外物控制的演员才能不朽。所以我只能放弃演员转行做制片人,即便是作为制片人,我也想在这个行业上达成不可忽视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