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
央仪想回身看看,她想从孟鹤鸣脸上探出蛛丝马迹,但剧烈的心跳把她定在了原地。
她仿佛成了失去生命力僵直的枯枝,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只知道呆呆地扎进泥土里。
身后讲电话的声音忽然停了。
孟鹤鸣似乎在从背后凝视她。
央仪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如坐针毡,只觉得像骤然遇到强烈的冷空气,浑身起满了疙瘩。
她张了几次嘴,都无法把后半句话说完。
脚步声逐渐靠近。
最终在她身侧停下。
视线从她僵硬的肩头越过,孟鹤鸣望向门外唯一一个身影。是便利店店员。
几分钟前,他通知管家说,让人送点东西上来。
说到做到对他来说不难。
但家里总是要备点日常的东西才行,总不能次次都只玩些不痛不痒的花样。
是脸皮薄么?
不好意思接?
可是他都特意吩咐过要用不透光的袋子装了。
视线慢慢上移,最终落在店员年轻的脸上。孟鹤鸣有一瞬诧异,不过很快压了下去。落在对方眼里,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停留不到半秒,便收回目光。
“这么巧。”孟鹤鸣笑着说。
这句话无疑在央仪心里落在一颗巨型炸弹,将她随着理智回笼的那一点侥幸全然炸毁了。
他们认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是在发现她顺路载了人回来,开始的调查?还是在云州的那些事情,他其实都了如指掌?或者说她后来给对方做过什么是不是花了钱花了心思孟鹤鸣全都晓得?还是那枚手帕?
对,他今天又提到手帕了。
孟鹤鸣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不说破,看着她在面前撒一些拙劣的谎言。
脑子里各种可能性都在飞速掠过,央仪已然失语,她张着唇,手无意识地拢衣襟,松,再拢。
肩头落下的男人的手掌,犹如千斤。
央仪听到他用那副从容的语气对她说:“你先进去,我有点事要谈。”
她呆滞转身,宛如收到命令的机器。
直到房门在身后掩上。
她靠上门背,几次用力呼吸都无法将剧烈心跳压下,甚至疑心跳动可以穿透胸膛,咚咚咚地撞在门板上,引得外面注意。
可是,外面已经怀疑了。
央仪不敢离得太远,细窄的一条门缝,头一次让她觉得这间房子隔音做得太好,好到让她对自己接下来的命途毫无准备。
***
孟鹤鸣侧身,将男生让了进来。
这间房不会有其他人造访,于是除了央仪和他,鞋柜里只备了几双一次性拖鞋。
白色的绒布面,与孟鹤鸣脚上那双考究的皮面相比,那么突兀,那么格格不入。
路周没作声,穿进拖鞋,视线在玄关处摆放的女士高跟鞋和与它齐头并进的另一双男士皮鞋上停留一秒,面无表情地跨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