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山雅史把路明霏扶回轮椅上，她的双目紧闭，眼角微微抽搐，似是陷入了沉眠。
言灵•修普诺斯。
修普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睡神的名字，最为出名的故事是把众神之王宙斯引入梦境。
言灵的旋律藏在对话之下。
用言语刺激情绪，直至对方心绪烦躁，灵魂动摇。
此时便是拉其入梦的最好时机。
这不是富山雅史惯常的做派，而是一种针对高危目标的战术性运用——例如名为“路明霏”的目标。
谨慎永远是秘党的美德。
虽然没有言灵反制，也没有激活炼金矩阵，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但是富山雅史还是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即使陷入沉眠，路明霏仍在做梦。
这不是所谓“无梦的清眠”的最好催眠状态。
富山雅史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柔而没有攻击性，“跟我聊聊你第一次出现的那个晚上好吗？”
“好……那天晚上我跟着师兄去执行任务，然后我们遇到了奥丁。”路明霏垂着头，说的很慢。
“北欧神话里的那个奥丁？”
“北欧神话里的那个奥丁。”
“他长什么样子？”
“骑马，拿长矛，带着乌鸦。”
“那只是外表，你看到的真的是奥丁吗。那只是一个故事，再仔细想想，你肯定发现了什么线索，指向奥丁真身的线索……”
路明霏的眉头紧皱，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尖锐但中气十足的嗓音突然在空中炸响。
“放你妈的屁！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也配质疑吾主的存在？”
富山雅史猛地后退两步，他抬头看到一只乌鸦停在灯架上，羽毛黑的像是一团凝固的夜色，瞳孔亮的像是夜里的烛火。
“呸有点血统真把自己当大尾巴狼了？我管不了那位大人还管不了你了？呔吃我乌鸦坐飞机吔！”
渡鸦怪叫一声猛地俯冲下来，利爪呼啸抓向富山雅史的面部。
富山雅史拉开衣摆，露出藏在西装下的快拔枪套，他在一秒内抽出沃尔特PPK，打开保险、击锤复位、扳机扣发。
航炮般的轰然巨响。
带有刻痕的弹头撕裂空气和鸦羽，撞碎在花岗岩上，爆出铁雨般的火星。
富山雅史面无表情地继续上膛。
但是乌鸦像是被子弹彻底撕裂，或者溶解在了空气里，看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灵视？看来最近压力有点大啊。
富山雅史心想。
“发生了什么……打雷了？”路明霏捂着耳朵脸色苍白，她缩在轮椅上，记忆像是出现了断层，“这是哪……富山老师，你还在吗？”
富山雅史压下枪口，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东西依附在路明霏身上，状况不甚明晰，还是暂时停止催眠吧。
“路明霏，感谢你的配合。”富山雅史说，“今天的心理康复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应该还会有其他方向的康复治疗，请做好准备。”
“哦……”路明霏茫然地应道。
总之应该是可以回病房睡觉的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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