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碾着拇指上的血迹,像口红一寸寸抹匀在皮肤上。
许寄:“荒山,石头,把一个人?逼到明知快要分手了,还?是不顾死活跑进?荒山里,就为抓住那一点?儿微末的,或者叫自欺欺人?的可能,最后不止没有愿望成真,还?差点?被捕兽夹夹断脚骨。这就是陈小姐的爱,会不会过于讽刺了?”
陈礼手上的动作短暂停顿,垂回身侧。
她知道谢安青为找石头进?过荒山,谢筠说的。
但她没说谢安青在荒山里踩到了捕兽夹。
许寄的话就是一把刀子,活生生把谢安青刚给陈礼缝合上的那层皮揭下来,让她直面血淋淋的真相。
她盯着许寄的眼睛。
许寄:“我不知道你就究竟在想什么,也懒得管,但是陈小姐,她的人?不是物品,感情不是商品,不是谁觉得用得上的时候就用,用不上了就丢,丢了之后的某一天忽然?发现又有兴致了,还?能立刻回头来拿。什么都随性?的,是痴人?说梦。”
许寄话一说完就上了车,准备回酒店。
陈礼都回来了,谢安青不可能还?在外面——陈礼不可能把她一个人?扔着不管。
“???”
她在想什么东西?
许寄为自己潜意识的念头感到愤怒,原本只需要拧小半圈的车钥匙,她上手恨不得拧断。
车子打着之前,一旁的陈礼忽然?抬起手,把箍在右臂上的黑色发圈捋下来,说:“许总说的是不是这块石头?”
许寄一顿,转头看向陈礼。
陈礼手指插进?随意卷着的袖子里,把掩在下面的手串拉低过手肘、手腕:“她手很巧,这是她用捡来那块石头给我做的手串。”
说完陈礼把手串摘下来,拿在手里摩挲了几下,抬起头,看到许寄目光凛冽,下颌紧绷。
石头圆润的摩擦声响在寂静空气?里。
陈礼手一张,手串被撑开,珠子随着弹力?绳的收缩力?迅速滑回手腕。她用左手转了转,说:“只此一串,绝无仅有。”
话落,陈礼转身离开。
一直到她拐进?连通酒店的小路,沙滩上都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出现。她倏地停下脚步,垂在身侧的右手控制不住轻颤发抖。
之前她怕断,穿珠子的时候用了两股弹力?绳,刚刚强行张开手指那一下拉扯到整个腕部,太?疼了,她的冷汗不断从?耳后滚下来,钻进?衣领。
空无一人?的小道里回荡着陈礼竭力?克制的喘息。
片刻,陈礼迈开步子,大步往停车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