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幸福湾,她要保护,后者是避风港,她想被保护。
“邵婕,我奶领你回去的时候,让我叫你姐,我叫了,我把攒了快十?年的压岁钱拿出来给你买衣服,买被褥,买书包纸笔,凉鞋头绳,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就算要道歉,也?是跟我奶,不是对?你。你以后再找我麻烦,我不会跟你客气。”
话落,谢安青抽出手离开。
邵婕还沉浸在她最后那番话带来的冲击里,脑中浮现?出到家那天,一个?白得和?雪一样的漂亮小?孩儿带她洗手洗脸的画面。那个?小?孩儿不爱笑,但会在吃饭的时候多让给她半个?鸡蛋,会在她被人议论的时候去商店买一根冰棒,递到她面前,口齿清晰地说:“姐姐,太凉了,你帮我掰开。”
她没?去跟那些还不成熟的同龄人解释为?什?么?家里会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太麻烦了,也?解释不清楚,她只是大大方方在她们面前叫一声?“姐姐”,就向?所有人说清楚了她们的关系。
然后议论声?停止了,邵婕成了东谢村唯一一个?不姓谢的小?孩儿。她还以为?一切都要开始变好了,每天拼了命学习背书,想着有朝一日能回过头来做点什?么?。哪曾想,那个?会维护她的小?孩儿有一天突然说要走了,会在逗她时顺便?逗一逗自己的老师加速变老,变得郁郁寡欢。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2015年那个?暑假的宿舍热得像蒸笼,她早上一睁眼,接到了村里来的电话。
“小?婕,谢老师没?了。”
往事历历在目,邵婕浑身发抖t?。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见面,一看到她像个?哑巴一样不声?不响,身上立刻就开始疯狂长刺,恨不得将她穿透。
可明明,她是仅剩的一个?,最该她去照顾的一个?……
邵婕双腿发软,弯腰蹲在好像永远也?干不了的水洼里,视线混乱发白,周围冷得像冰窖。
围观了这一切,中间一度想走出去的陈礼挑着嘴角,目送某个?久违了的,落日青山一样的人消失在拐弯处。
小?凌嘴里啧啧:“还以为?是个?软柿子,硬起来蛮好吃哦。”
陈礼慢条斯地收回视线,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连皮带核,你没?机会。”
小?凌:“……”她突然不是很想听懂人话。
陈礼环胸的双臂垂下,转身看向?邵婕时,视线一瞬间变冷。
小?凌挠脸,诶,姐,不是说好拍完就走,不惹事的么??您走出去这几步,战斗力过于猛了啊!
陈礼站在邵婕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谁说谢老师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