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松针掠过褚玄陵肩头时,他正站在紫云观的断墙前。
月光把道观门楣上"紫云观"三个字照得发白,朱漆剥落处露出底下的朽木,像老人脱落的牙齿。
赵三爷说这观荒废了快三十年,可藤蔓爬满青石阶的架势,倒像已有百年。
他伸手推开半掩的木门,"吱呀"声惊起几只夜枭,扑棱棱掠过头顶时,他闻到了水锈味里混着的檀香——和水厂那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一模一样。
"系统,定位准确?"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天师残符,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弹出淡蓝光幕:【紫云观天师气息浓度97%,建议立即探查】。
前庭那口铜钟就在眼前。
钟身布满锈斑,钟槌斜倚在台基旁,木柄上的红绸早褪成了灰。
褚玄陵蹲下身捡起钟槌,指尖刚触到钟面,耳畔突然响起细若蚊蝇的呢喃:"归位......归位......"
他手一抖,钟槌砸在钟身上。"当——"闷响震得耳膜发疼,那呢喃声却更清晰了,像是许多人挤在耳边说话,尾音都带着哭腔。
"谁在说话?"他反手摸出镇魂铃晃了晃,铜铃清响压过呢喃,可钟面上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八卦纹——和老道士教他画的镇阴卦几乎一模一样。
正殿门帘是块烂布,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灰。
供桌上积着半指厚的尘土,却有块巴掌大的地方格外干净——那里躺着张泛黄符纸,"封·幽冥门"五个朱砂字被风化得缺了角,最后一个"门"字只剩半撇。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侦测到高阶阴气波动,浓度超标200%,请宿主速前往处理】"
褚玄陵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扯下道袍下摆裹住手,轻轻捏起符纸。
符纸入手冰凉,指尖触到的刹那,脑海里闪过片段:青衫老道跪在供桌前,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符纸上,嘴里念着"以我阳寿镇阴脉"。
"谁?"他猛地转头,却见供桌旁浮着团雾气。
雾气慢慢凝成人形,是个穿灰布道袍的老道,眉眼模糊得像被水洗过,只有眼角的泪痣还清晰——和阿强记忆里那个守观老头一模一样。
"莫动......封印......"老道残魂的声音像漏风的破钟,"我已守千年......再无人可挡......"话音未落,雾气突然散了大半,只剩个淡淡的轮廓。
"前辈!"褚玄陵快步上前,却穿过残魂的虚影。
他摸到后腰的桃木剑,又想起系统说过残魂无攻击性,"您守的是幽冥门?"
残魂的轮廓颤了颤:"阴脉......裂了......"
褚玄陵瞳孔骤缩。
老道士曾说过,幽冥门是阴阳两界的裂缝,开在阴脉最盛处,若被恶鬼撕大,地府鬼差压不住,阳间就要成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