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琮山不说话,扣住他后脑勺亲他。他低喘的嗓音莫名性感,刚醒,被什么戳中了似地,带着奇怪的兴奋:“真乖。”
瞿清雨五指抵在他胸膛上:“要走了吗?”
赫琮山点头,顺手帮他把衬衣扣子掩了。进门脱下的大衣就在沙发另一侧,上校长臂一展捞过来。瞿清雨刚挣扎一秒,整个人就被严严实实裹紧在一片热度中。
“穿这么少?”
赫琮山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走了。”
人走后瞿清雨躺在沙发上,后背涂了药的地方一片清凉,浑身热度又如一捧火燃烧。广播突然开始循环播放马杜克训练营,鼓励每一个成年公民都去征兵。
瞿清雨突然很轻地笑了起来,他赤脚下地,伸手关了广播,在诊所门口挂了个“有事外出”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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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琮山的事情非常多。
他是目前整个帝国军衔最高的长官,alpha强大的精神和身体素质让他能同时处理无数公事。一个指挥官的培养需要十年乃至更长的时间,他必须随时醒来,精准判断,立即备战。
张载透过后视镜去看他,alpha军官形容冷峻,短暂休息后肉眼可见心情愉悦。
道路两旁树木不断后退,没有炮火和枪击声,这样的平静是少见的,在战场上你无法预料你的生活会被什么冲击得支零破碎。
张载:“您的结婚申请需要审批,时间大概三个月。需要提交的内容包括瞿医生一切社会关系,目前工作性质,身体状况和体检单,有无犯罪前科。”
这是小事,赫琮山说:“你来办。”
beta——这件事会比较棘手。张载于是再次确认:“您当真吗?alpha和beta在一起会有些麻烦。”
赫琮山眼中不起波澜:“我不在意性别,不论他是beta、oga,甚至alpha。”
张载轻吁了一口气:“好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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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去马杜克训练营前一天,他爸白廉监察长在庭院门口的躺椅上枯坐了一晚上。上午九点,白昼在门口见到了自己的表兄,薄云亭。
对方肩章上有一枚银鹰标志,是第一军团长官的徽章,空军。
这对表兄弟交谈了十五分钟,白廉满心以为白昼会被吓退,结果他仍固执己见。
薄云亭在葡萄架下待了会儿,看着白昼回房收拾东西的背影:“他想去就去,坚持不了再说。”
他在军队待了十年,举手投足无形给人压迫。白廉不好说什么,一心还想阻拦:“他还小,刚十八,从小受宠惯了,不知道去军队意味着什么。”
“征兵宣传上的东西很清楚。”薄云亭并不赞同他的话,“他成年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白廉倒是笑了,他吃过的盐比这些后辈吃过的饭还多,他问:“去了不一定知道,不去也不一定知道,何必吃这个苦。”
谈话不了了之。
薄云亭和他的关系不好也不差,纯粹是因为白昼的信息素等级——他隐约记得,这个表弟的信息素等级比自己高。
当年他征兵中途也出现一些阻挠,这么多年他不再回家。父子之间的事他不好插手,尽到做表哥的义务就想离开。秋葡萄架渐渐光秃,叶片染黄。他走了两步,忽然稍顿。
有人在不远处苹果树下穿梭,他刚刚还情绪低落的表弟突然振奋,小尾巴似地跟在人身后跑。
没有信息素,是beta。
“你不是做好决定了?还问你父亲干什么?”
他的表弟抱怨般说:“没有人支持我,我一个人抵抗一大堆人,压力也太大了。我刚看见我爸在我卧室门上钉螺丝,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现在有了。”beta青年咬着笑意说,“征兵是一件好事,军队多好,磨砺心志,培养品德。人总要有什么目标,我支持你。”
有风,葡萄藤上枯叶摩擦,窸窣作响。
薄云亭垂眼,从另一侧离开。他路过深红垂绦的木柱,beta青年伸手勾了勾脖颈上素链,露出的皮肤很白。
一个陌生alpha,他肩侧银鹰徽章吸引瞿清雨注意。他顿了顿,和对方对视,又错开视线。
对方很快离开。
白昼以为自己听错,拔高声音:“你也去?”
瞿清雨回神,慢悠悠笑了:“怎么,很意外?”
白昼:“去年征兵的alpha和beta人数是一百比一,最后通过考核的beta就两个,你……”他想说你去凑什么热闹,想到什么皱起眉,“你不会是去……”
“那里都是alpha。”瞿清雨一本正经逗他玩,“去钓鱼。”
白昼:“……”
“说说看。”
瞿清雨将平光眼镜折下来放在胸口,侧头:“都要干什么?”
白昼更不可思议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报名了?”
“唔,知道一点。”瞿清雨说,“魔鬼训练营。”
白昼:“知道你还去?”
瞿清雨微眯眼:“人总要有梦想……对了,刚刚路过的alpha,我看到他肩章上的银鹰,他是你什么人?”
“表哥。”白昼不用想都知道他在说谁,踢着脚下石头,想快一点儿绕过别的alpha的话题,“很久没见了,被我爸请来做说客。”
“那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训练营宿舍楼没有直梯,十楼,我帮你搬东西?”
瞿清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