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终于有了父亲,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再饿肚子受人欺负了,没曾想那人叫自己唤他叔父,而他的父亲,变成了孟家已经故去的长子。
也是,他这样的私生子,是上不得这些门阀世家台面的。
站在大门前,他眯着眼往里看,有一个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坐在地上,他没有发出声音,可从他口型中孟祈读出了他叫自己快逃。
逃?他已深陷局中,又怎么逃得了呢。
身后不断有车驾掠过,其中有一辆在孟祈旁边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轻唤孟祈,“孟公子,我家殿下有请。”
孟祈偏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样貌,上了他的马车。
在此后的几个月,孟祈便如同消失在了烟尘中,所有人都寻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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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时,笙歌城下了第一场大雪。
宋朝月种在逸仙筑的花被这过分早来临的大雪摧残得所剩无几。
她领着阿罗和好几个下人赶忙将尚活着的花株往室内搬,室内的炭盆正噼里啪燃得正旺。
“唔!外面好冷。”宋朝月取下厚厚的斗篷,将上面的雪掸了掸,雪在地上骤然化开,成了一滩水。
她伸手拈起一盆兰花的细长的叶片,见它耷拉着,不免有些难过,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在笙歌这样的地方养活的。
“小姐,您莫要再看了,过来烤烤火,您瞧您的手都冻红了。”
宋朝月惋惜地走到炭炉旁,伸手取暖。
她知道笙歌偏北,冬日是要来得早些。可未曾想来得这般早,充州都还未正式入冬,笙歌却已下了初雪。
咳咳咳——
宋朝月烤着火,听见隔壁又不停地咳嗽着。
秀眉蹙成了座小丘,方才遭风雪摔打的娇花们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更让人忧心的是,孟舒安自入冬以来越来越严重的病情。
秋时都还好好的,入冬降温以后,没日没夜的咳嗽,而今连床都起不来了。
宫内的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都说没办法,孟舒安的病就是如此,每年冬天便如同历劫一般。熬过了便也就多偷得一年,熬不过,就只能准备后事了。
手才将将暖和,宋朝月就又披上斗篷出了屋内。
屋子的大门一打开,如刀子一般的风便直往宋朝月脸上刮。
她走到孟舒安屋门前,轻轻叩响:“孟舒安,我进来喽。”
她像往常一般推门而入,熟料见益阳公主正坐在孟舒安榻边。
“见过婆母。”宋朝月半蹲下,恭恭敬敬朝益阳公主行了礼。
益阳公主看都没看她,问:“你方才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