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檀的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
门板闭合。
哟,可以嘛。虽然被骗了感情又骗了前途着实愚蠢,但这个分手也算是找回了些场子。
谢尧意刚准备大发慈悲地夸钟灵两句,结果前一秒看上去还平静镇定的人突然抄起玄关柜台上的一个名贵骨瓷花瓶,往地上一砸!
“砰!”花瓶坠地,发出一声巨响。
她砸的时候谢尧意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等他想去阻止的时候,钟灵朝他飞过去一个锐利的眼刀,让谢尧意伸到中途的手悻悻收了回去。
看钟灵的眼神,她是必砸无比了,他若阻止,他俩之间必有一战。
倘若他们打起来,毁了的东西可能比她砸碎的更多。
确定自家今天必有一劫,谢尧意“嘶”了口气,不满地扯着嗓子道:“分手拿我家撒气算怎么回事?”
“有种出去打你未婚夫呀!”
“跑到地狱里来欺负我一个黄花小恶魔,算怎么回事?”
“诶……我草你看着点砸!”他眼疾手快地避开一瓶迎面砸来的红酒。
紧跟着的又是一只青花瓷的茶杯,谢尧意猛地偏头,在她赤红的双目下叠声道:“行行行,我走、我走行了吧……”
.
钟灵自幼丧父丧母,活了两千来岁,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爱人,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了这么多年。
直到白洛檀出现,以一种温和又强硬的姿态闯进她的世界,给她编织了一个华美的梦,又狠狠地泼了她一瓢冷水,让她从梦中醒来。
曾经也有个天使,冒冒失失地走近她,比白洛檀还要鲜活,就像一抹悦动的色彩,点亮了钟灵灰暗的世界。
她曾是天使遗孤院中,钟灵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可后来那个人亲手拿刀捅进了她的心脏。
遗孤院美术课上能拿到的美工刀,13厘米长,刀尖被磨的很细,像是针尖。
不知道是花了多长时间才磨成那样。
一直陪伴身旁的女孩撕下了伪装,用一种悲伤又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她,将刀捅的更深,眼里却在簌簌流泪,不停念叨着“对不起……”
心脏怎么会这么痛呢……?小钟灵有些茫然地想,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
从那以后,钟灵心中那扇小小的门闭合了,直到很久以后,才再次向人敞开。
这一次连门板都被人轰碎了。
难堪、伤心、愤怒、心寒、自弃……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团,像是货币水涨船高的价值,攀到顶峰……爆发后,如同一场激烈绽放后落幕的烟火,最终只剩下精疲力尽的无力。
钟灵抓着浮雕烛台的手松懈下来,颓然地落了下去。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相信呢……
都第二次了。
是她的错。
是她太蠢了。
蠢到会相信白洛檀眼睛里闪动的爱意是真的。
“……”
谢尧意在门外探出个头,“……完事儿了?”
钟灵抬起眼睛,看他一眼,轻轻“嗯”了声。
“怎么样?”谢尧意斜靠着墙,睨着钟灵,“我刚才的表演,还可以吧?”
钟灵知道他指的是刚才帮她呛白洛檀的事。
她扯开嘴角,竟然是个笑容,“用力过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