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着大雷兄弟,你还发愁什么呢?总有好吃好喝的等在前头。”
绿桃瞪着她,刚才吃得太快,她又想吐了。这可怎么办,她紧揪我的袖子,咱们是逃不掉了。我们给命令换上厚底布鞋,因为脚上缠着布,走路趔趄,更加逃不掉。
身上的钗环首饰早被收走了。我俩目光迷茫,饥肠辘辘,套进不合身的衣衫鞋袜,灰头土脸,同周遭这幅肮脏破败的图景很相称。这一路过去,谁也没有注意我们。我渐渐明白,他故意不让我们吃饱,连水也不让多喝。饥饿能消磨人的意志,我每天都觉得肚子饿,自然没精力想其他事。有一次他搞来一块糖糕,放到绿桃嘴边。久违的糯米香,绿桃连忙伸脖子咬,他却反手一扔,扔去很远,随后自己乐呵呵大笑。我和绿桃呆呆杵着,一时不知怎么反应了。
“逗你们玩的,别生气。”他仿佛很正经说道,“只要你们听话,听我的话,我就让你们回到娇小姐的日子。”
他抬起我的脸:“她是哑巴,你来说,听不听话。”
我十分害怕,连连点头,巨大阴影的压迫之下,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和计小涂,他们算是恶人么?如果我觉得是,为何周遭的人如此平静。长途跋涉后,他雇了一条船,看来要换走水路。掌舵的瞥见我和绿桃,就对男人说:“又要送货,这趟需加些酒钱。”
冬雷与他们说笑一阵,随后望向后方停泊的船,意思那条红漆金旗的大船挺气派。
对方说:“这是王家大相公家的,宫里要用吴江丝,船从南边来,直接往京都去。王相公嘱咐人捎带许多特产,一路过来,送给咱们不少东西。”
冬雷就冷哼:“那东西是认钱不认人的。先跟南岭几个城主打得火热,如今又来巴结我们。你们可得仔细,别叫南岭的人混到船上。”
那几人纷纷点头,都说照看很严格,混不进奸细。
掌舵的又问:“江头的身体还好?”
冬雷摇摇头:“身体没事,就是心里不大痛快。”
他又掏出两包碎银子,说留给他们的过冬:“你家老娘腰腿不好,拿去添些炭火。别自个拿着花掉了,回头我要检查的。”
如此说完,众人收锚起帆。我和绿桃一同裹着厚毛毡,缩到后舱避风的角落。扒着木板,发觉船一直往东,思索这是要去哪里。天阴沉沉,快要下雪了。两岸皆是枯枝败叶。偶有邻船飘过,我却无法开口求救,呼救不会有回应的,这里的人和冬雷长得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