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有声音回弹:朝廷又来抓人吗?先抢咱们的庄子,又要抓人头。抓住一户,能欺负几辈子。
单立依然瞅着刚才的男孩,笑问:“好孩子,咱们要修条大河,又宽又深。未来有许多大船从你家路过,你能见到更多的人,听闻更多的事。这样不好玩么?”
这句话吹入耳边,我见他低着头,嘴角扬起。日照当空,孩子又哭又叫,如扑面热浪般窒息。
这时喜儿推着羽林卫,指着前方:“叫他先放了小冰姐姐。”
单立随即转过身,冷冰冰的眼眸,他十分不屑那个挥舞棒槌的男人。
“这事与她无关。大兄弟,你们受的委屈,等官府的人来了,我再为你主持公道。”
男人低声笑了,在我耳畔低语:“他凭什么主持公道?他生来是贵人命,如何能懂公道呢?只有让他同我一样,失去最重要的东西,这样才叫公道。”
猛挥起那柄铁棒,血气森森,果然单立的脸色都变了。
男人哈哈大笑,怒吼道:“倘若今日横死,我也要这位娘子陪着。如此才死得不冤。”
那刻阵风吹过,几片绿叶飘落,我还未回神,突然有人影从树上跃下,眼前瞬间划过刀刃的银光,接着上身被猛推出去,而单立已跨步向前,正好接住跌倒的我。
回头再看,一枚银镖插在男人手臂上,黑糊糊的血泛出来。他被揪着脑袋,喉结猛烈抽搐着。
此刻远处马蹄声阵阵,韦伯林从城门口带人来支援了。羽林卫装备整肃,皮靴泛光,羽带齐飞。阿松吹一记口哨,他们立刻围拢,踏土飞尘,迅速包围这片惊慌的流民。
我并没有感觉松口气。这些流民大乱阵脚,他们的首领又被按在地上。
韦伯林飞快奔来,急得满头大汗,跑到单立的跟前,发觉他面容冷肃。他刚开口,单立就侧过身。
“娘娘,您受伤了?”韦大人只好转而问候我。
阿松将人押来,简述事情经过,说得韦伯林十分惊讶。从表情看,他完全不知道京都城郊涌入了洛水流民。
“怎么可能?”大人顿足,连忙朝主上解释:“佃户的名录都登记过。每拆一亩地,都拨付足够的粮饷…”
单立内心恼火,他的臂膀微微鼓胀,连我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