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气氛瞬间寒冷了许多,不仅因着龙椅上的那位面色不善,还有来自高台之下的那位周身的寒意,无人再敢多说一句。
隐隐察觉到梁怀夕一直收敛着的锋芒暗暗紧逼自己,梁怀琛的脸色愈发阴鸷,良久,他才开口,扯出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摆摆手打发了梁怀夕,“奔波多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短短两日,沈南迦在牢狱之中的待遇便迎来了两极反转,不仅吃食变成了残羹冷炙,还用上了那些熟悉的刑罚。
“沈姑娘,在北疆,你兄长可有与寒部勾结?”
木架上绑着刑犯,天青色的素杉上斑驳布上了血污。
沈南迦垂着头,刚受过鞭刑的身体虚弱无力,唇色苍白额角细细密密地挂着汗珠,但她回答的声音仍旧坚定。
“没有。”
“姑娘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非得要咱家亲自动手才肯说实话?”
问话的是宫中有名的刑罚太监,各种各样的刑具在他的手中用起来,如鱼得水般灵活。
前世沈南迦也正是在他的手下被折磨,苟延残喘着。
“试问这回答,是圣上想要的吗?”她吞了口血沫,勾唇冷笑。
掌刑太监在桌案上挑了一截短鞭,鞭身上遍布小指般粗细的倒刺。
他轻飘飘道:“陛下日理万机,现已将此案全权交由户部尚书审问查询。”
户部尚书。
沈南迦快速在记忆中寻找了一下此人,户部尚书林墩,为人老实,无论做什么都保持中立,从前倒是从未接触过,可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是看不明白。
“叛敌另有其人,为何你们偏要想方设法让我承认是我父兄呢?难不成是户部尚书心虚,着急着做些什么?”
眼看着掌刑公公变了脸色,沈南迦心中也有了确定的把握。
“沈姑娘真不愧是国公之女,很有宁国公的风骨,都这么长的时日了,竟是一点都不怕这地方。”他岔开了话题,手中握着短鞭的手柄摩挲,嘴角扯出一抹阴狠。
“既然姑娘不想认,那咱家便好好帮姑娘回忆回忆吧。”
“啊!!!”
热闹的敛春阁,灯火璀璨,人声鼎沸,众人都在欢呼着新的行首做惊鸿一舞,唯有一个不起眼角落的厢房中格外的安静。
“那个沈家之女,似乎是死了,圣上赐了毒酒。”一黑衣劲装的男子颔首站在屏风前。
在他身旁的人,披着一件雪白色的狐裘,身份金贵,正悠哉游哉地喝着茶。
“真是可惜了,没能在她死前得了她的证词。不过没关系,我们正好能借着她的死彻底了结了沈家。”
屏风后传来悉悉索索几声响动,二人同时转身,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着装金贵的男人长相年轻,很好的掩藏了眼中的城府,他笑容不减,挑了挑眉,“怎么样啊,侯爷,该听的你都听到了,要不要帮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