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怀楹随手甩了甩剑上沾着的血,动作熟悉的就像那天她干脆利落抹了常嬷嬷的脖子一样,平静之下带着几分残忍。
“里头的人自有他们的博弈,定北侯还是在此处乖乖等待比较好。”
赵肃简直不敢相信,他甚至觉得有些荒诞。
“你、你——”
“你竟然——”
付怀楹道:“我好歹也是兵部侍郎家出来的女儿。更何况行商者,没点自保的能力如何立足。”
赵肃觉得好笑,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手心的锥心之痛。
“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谋反!”
早在得知赵徽要做的事时,赵肃便与长公主府与魏家彻底割席,就连嫁过去的赵迎,都彻底从侯府除名。
定北侯府世代忠良,誓死孝忠圣人保家卫国,不可能会和赵徽这类逆党同流合污,更不可能帮赵徽谋权篡位!
赵肃却没有想到,对方的阵营里,居然还有付怀楹的参与!
甚至,她还是逆党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赵肃此刻才真真切切明白,他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和自己相伴了五年的妻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又或者是和离后外面的花花世界彻底改变了她。
“你真是疯了......”
赵肃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付怀楹以这样的方式站在彼此的对立面。
几个月前,她还救了他一命,如今却是刀刀对准他的要害,似要将她曾经施舍的好意收回。
甚至,那样敏捷的身手,刀刀致命的剑法,根本不是一个普通闺阁女子能有的。
可眼前的人,的的确确是付怀楹没有错!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质问。
“伙同长公主谋权篡位,你和那些佞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付怀楹语气淡淡:“区别就是——他们跪着求富贵,而我站着改乾坤。”
说不为自己那太虚伪。
她助赵徽登上皇位,那天下之主就是她最大的靠山,何愁无法在京城立足。
但她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比起为自己,她更想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毕竟她也曾是真真切切在这种封建时代生存过的人,是掌权者手中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被迫做过许多肮脏的事。
她藏过权臣家中,收集密报的同时目睹奢靡的歌舞夜宴;打探过肥得流油的贪官污吏聚在一起如何谋划搜刮民脂民膏。
也看过河东易子而食的饥民;知道北方的税粮会冻成冰坨;颗粒无收时一张张面黄肌瘦毫无生机的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定北侯,你平定边疆,为的到底是圣人的山河,还是百姓的家国?”
赵肃却是皱眉:“这有何区别?圣人乃天下之主,百姓家国便是圣人山河!”
付怀楹反问:“当今圣上资质平庸,能坐稳这把龙椅全靠长公主辅佐。若来日长公主失势,奸臣当道,圣人偏信谗言,你又该如何?”
“你会为了守卫国土而坚持,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忠臣?”
赵肃咬牙:“妖言惑众,无需多言。”
“我赵肃,是绝对不会,也不可能,背叛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