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判官,实际上是知州僚属,辅政官位,但宋卓文敢辩解吗?不敢,低着头满头汗,支吾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朱元璋虽然生气,但也没办法,他也知道有些人是会读书,却不一定能做明白官,他也没仔细筛选审查过,只能等天下安定后再说了。
于是心烦意乱:“咱也去看看,你们殷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本事。”
相当阴阳怪气,但也没人敢反驳他,宋卓文站在他和常遇春身边活脱脱跟小鸡崽子似的,尤其是常遇春,面如黑炭,身似铁塔,蒲扇似的大手出示腰牌时腰牌都显得小巧玲珑。
楚青舟暂且被安置在衙门里,有人去找他的父母,等着一起过来再去他家,朱元璋一行人往大狱里走,因为是在半地下,又黑又暗,只有气窗和火烛的光源,常遇春举着蜡烛给朱元璋开路,等他们终于差不多适应了黑暗时,也到了殷灵毓的牢房前。
“嗯?”看着殷灵毓还有纸笔蜡烛,朱元璋眼神微动,有些不满。
谁给她还送东西?现在牢里还提供这种服务?
于是走过去,手一伸:“拿来。”
殷灵毓撂下笔,把纸给他。
朱元璋顺便就低头看了一眼……两眼……然后低着头仔细看了起来,还不忘拉过常遇春的手腕,把蜡烛凑近了一些。
这是什么?什么羊毛脱脂纺织?什么顺便可以进行游牧民族拉拢及打压?
朱元璋呼吸略微急促了一分。
鞑子的根基是什么?
草原。
草原他是能打,打下来怎么管?更何况鞑子一批又一批,总是杀不干净,到底如何才能真正有效控制草原?
草原往往不适合耕种,也难以建立城池,很难得出更好的办法将其彻底统治。
但现在,他……好像看见了另一条路。
朱元璋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殷灵毓,看见这可恶的玄衣女子坐在那儿面无表情,心里又是一梗。
“朕来看咱大明的花木兰,怎么连句话都不会说啊?”
“说什么?”殷灵毓本来就不是很舒服,牢里又黑,又潮湿阴冷,再加上本来也打算延续原身的样子,话语里连起伏都没有,直接给朱元璋气笑了。
“面见天子,旁人都是诚惶诚恐,你倒是目无君父!”
倒也不是想让她跪啥的,结果态度都这么差!
殷灵毓默然片刻,摊开手。
“您是陛下,也不能连吃带拿吧?”
“给您干活都干进牢里了,还在给您写奏疏,您为什么还要指着臣能给您说点儿吉祥话?”
“让牛耕地还要给牛割草吃呢。”
朱元璋明显看到常遇春手一抖,后面的宋卓文欲哭无泪。
大人!您不会说话我知道!您可以不用说的!
而朱元璋呢?
已经快气炸了。
“咱是没让你当官还是没给你发俸禄!你!你!你还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