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少年意气也许会随着时间被掩埋,被深藏于心底,但却永远不会消失,就像是一束微弱却永不熄灭的火苗。
就比如他,那股从少年时开始燃烧的火焰这些年里一直照亮着他前进的道路,使他在组织的黑暗中不至于迷失方向,而在未来,也会一直灼热他的心,使他的血液一直沸腾。
岸谷佑实也是这样吗?降谷想问,却已经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于是他转而问自己,如果是他,为自己的职业献出生命,而真相却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不见天日,甚至被小人抹去活过的踪迹,他仍能保有赤诚的信念吗?
他闭上眼,他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照片中笑着的岸谷佑实也不能给出答案。
毕竟他早已经死在过去了,降谷去警视厅的档案室“非法搜查”过,这个人像是根本没存在过一样静静地消失了,正如岸谷惠所说,没有卷宗,没有档案,什么也没有。
那么岸谷惠给他这张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追问田纳西的身份,却得到了一张岸谷佑实警校时期的照片,是在暗示这段时间田纳西和岸谷有联系吗?
但是田纳西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八岁,那时候她才几岁呢?十岁?她又能和岸谷佑实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所有人都在说,田纳西是从小在组织长大的人,她怎么会和警察有关呢?
他的疑问太多了,但他不能过度联想,如果事先预设好了答案,他很有可能犯先入为主的错误,所以他必须去调查。
即使所有档案都被销毁,但只要事情发生过,世界上就会存在着无法被抹去的记录——即亲历者的记忆。
虽然组织试图抹去所有相关的人物,但他相信总有一些被忽略的、看似并不重要的记忆存在,而他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片段一一拾起然后编织成线,还那些枉死的人一个真相。
那么他的第一站……
他看向那张照片,警校吗……
真是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
降谷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一阵风刚好吹过来,他扶了扶头上的黑色卷毛假发,总觉得差点要被风卷跑了。
警校的一草一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样令人熟悉,他甚至还可以准确的说出哪里最容易翻墙出去,哪一个球场打球最顺手。
来到这里,即使抱有沉重的目的,他也无可避免的被年轻人的活力感染,不由自主的感到放松。
远处的操场上有学员在体能训练,累到快趴下的他们显然没有时间享受着和煦的阳光和轻柔的风,他们只恨这太阳晒到让他们汗流浃背,这风偏偏逆着他们跑步的方向吹,吹得人精疲力竭。
但是人与人之间显然是难以理解的,比如当下的降谷看着受苦的学生们,不自觉的勾起了一点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