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突然有人呼喊:“他们是活不下去了才卖私盐的!”
胡知府一拍惊堂木,怒喝:“肃静!公堂之上不可喧哗!”
围观众人噤声,一双双眼睛却盯着陈砚。
十名衙役早已将马车备好在公堂外等着,胡知府更是道:“陈同知请吧。”
陈砚对着高堂上的胡知府拱手,转身大跨步往公堂外守着的百姓们走去。
“劳烦乡亲们让让。”
围观百姓们给他让出一条道,在陈砚走过去时,就听到一道愤怒的男声:“狗官!”
陈砚脚步一顿,旋即再次抬腿往前走去。
胡德运却是大怒:“敢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将那人抓起来!”
立刻有衙役冲到人群将一十五六岁的少年抓出来,那男子年迈的爹拽着少年的胳膊,恳求官差:“是小的骂的,你们就抓小的吧。”
衙役一把将老人推开,怒喝:“耽搁妨碍公务,连你一同抓了!”
那老人又跪上去,抱住衙役的大腿恳求:“差老爷弄错了,是小的骂的,小的嘴贱冒犯了大人,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说到最后,老人便一下下磕头。
那被抓的少年双眼通红,气愤道:“爹别求他们,我就是骂了他怎么了,这鬼日子我也不想过了,死了也是一条好汉!”
陈砚一个转身走回来,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那少年被惊了下,旋即又觉得自己被吓到跌份了,当即仰着脑袋,又骂道:“狗官!”
原本要抓那少年的衙役们不动了,就连堂上坐着的胡德运都安静下来看热闹。
没想到只是让陈砚露个面,就有如此效果,此情此景大大取悦了胡德运。
陈砚后退一步,拿手在鼻尖扇了扇,皱眉道:“小小年纪嘴里就一股味儿。”
少年最重自尊,下意识就闭了嘴。
陈砚转头对抱着差役的老人道:“你儿子嘴臭,你当爹的该带回去好好管管,下次熏着别人了肯定要挨揍。”
老人一听便明白了,赶忙朝着陈砚磕头,感激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那少年涨红了脸,又气又羞:“你胡说,我根本没口臭……”
话还未说完,他爹几乎是从地上弹跳起来,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将他打得眼前冒金星。
还不等他缓过神,膝盖窝就挨了他爹一脚,他“噗通”一下跪在陈砚面前。
一股大力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他的额头往地上按。
“嘣嘣嘣……”
伴随着磕头声,老人卑微地跟陈砚赔罪:“小的回去肯定好好收拾他,大人千万别跟他计较。”
陈砚看那少年磕头已经磕得七荤八素,双手往身后一背,颇有股老学究的气度道:“本官自不会与一孩童计较。”
围观的百姓看着陈砚那张比磕头少年成熟不了多少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陈大人好像也才十六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