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的角儿们已在台侧候场,两个伙计各站戏台一边,抓着幕布,只等申时一到就扯落,唱一出祭祖的《二十四孝》。
这便是整个祠堂地界人最多的地方,也是唯一不需要霍帮护卫们驻守的地方。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云琛望向那暂时闭合着的、随时被风一吹就会掀开的幕布。
她心里油煎似的急,面上仍不动声色,稳步向戏台后方走去。
眼看就要走到戏台,这时,一群陌生护卫簇拥着一位穿金袍的老头子走过来,一行人目中无人,架子极大,将路堵得严严实实。
云琛着急却绕不开,反被迫退得更远。
她心里着急,想绕远路从另一边去戏台,可好巧不巧,霍帮护卫们也围护着霍乾念来了。
这下子,左右两边路全被堵死,急得云琛额头开始冒汗。
隔着满庭人,霍乾念一眼就看见云琛。
尽管她极力装作神态淡定,但霍乾念还是直觉看出她有事。
扫了眼她前方堵路的一大群人,霍乾念轻笑一声,开口道:
“玉家护卫们好体面,不愧是玉老爷亲自调教出来的。”
从霍乾念进场开始,所有宾客就都慢慢安静下来。
此刻他并不高声的一句话,却清晰地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齐刷刷向玉家护卫们望去,众人立刻散开些许,云琛得空穿过。
那穿金袍的老头子显然就是玉家家主:
玉阳基。
他皱着菊花一样灿烂的脸,怪笑道:
“一会儿还有更体面的呢,霍少主且拭目以待。”
完全不关心霍乾念和玉阳基,这楠国常年争霸首富之位的两大财阀在寒暄些什么,云琛悄悄绕到戏台后方,闪身进幕布,跳上戏台。
果然,霍阾玉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台中央。
雪白的玉体就这样光天化日陈列着,不仅没穿衣服,甚至还不停地搔首弄姿,口中发出些不可描述的呻吟声。
云琛为这一幕惊呆了,她快步上前查看,轻唤:“二小姐!”
霍阾玉全无反应,反而直接扑向云琛,两条胳膊水蛇般攀上她的脖子,饱满的红唇直直贴了上来。
好在云琛躲闪得快,霍阾玉的红唇擦着她脸颊而过,留下一抹嫣红的石榴色。
“我……我……好难受……”
霍阾玉很显然是被下了药,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完整,只知道一个劲儿往云琛怀里拱。
云琛赶紧捂住霍阾玉的嘴,紧张地看向幕布。
薄薄一块布而已,声音稍微大点就会被听见,且随时都有被扯落的风险。
“二小姐,醒醒!快和我走!”云琛用力掐霍阾玉的人中,疼痛感令她稍稍清醒了些,瞳孔麻木地转动,在看到云琛的时候,瞬间眼睛一红,绝望地哀求:
“云琛……救救我……”
说完这句,霍阾玉的意识再次混沌,她用力去抓自己的胸口,大腿......世家小姐的礼节和矜持,已根本无法控制住她的身体。
耳听帘外渐渐安静,申时已到,戏将开场,幕布开始向两边拉扯,云琛心中的惊恐达到了巅峰。
眼见一切就要暴露,云琛慌忙脱下自己的护卫服,连衣带人扑盖在霍阾玉身上。
说去吧。
凭那千百张嘴怎么说。
说霍乾念唯一的胞妹,霍家高贵的二小姐,在祖宗祠堂地界如何苟且也好。
说主仆二人偷情,被当众捉奸也罢。
此刻都顾不得了,云琛只知道用尽全力将护卫服拉扯到极限,盖住霍阾玉的身体。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幕布坠落。
这时候,霍乾念的声音突然从帘外传来。
“慢着。”他说,“拿戏单来,换出戏看看。”
幕布重新牢牢闭合,云琛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形,只能听见霍乾念翻动戏单的声音。
他不紧不慢地翻着。
云琛立即用外衫将霍阾玉整个人包住,再用腰带系牢,然后抱着不停扭动的霍阾玉,就地打滚,跌下戏台。
与此同时,一声惊锣响起,幕布重重落地,好戏彻底开场。
戏台上除了一滩奇怪的深色痕迹,再无任何异样。
另一边,云琛扛着霍阾玉,已朝离人群最远的地方全力奔去,一头扎进最深最僻静的乱石花园。
却不料脚力太快,转过假山时,一时没收住,直接迎面撞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