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任何希望吗？”杨东的声音当中，透出了一抹疲倦感。
“李多死了，王璐没了，其余的证人，都在努力把窦锦晟摘出去，现在窦锦晟犯下的两件事，在警方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全都不足以达到立案标准，而你想继续告，就得按照谁主张，谁举证的方式去运作，但咱们这边又无法拿出任何可以有效证明窦锦晟的犯罪证据，所以这件事基本上就是凉了。”龚家明很清晰的向杨东解释了一下。
杨东那边久久无言，半晌后，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
杨东跟龚家明通完电话以后，得知案件再度遇到瓶颈，便将办公室的房门反锁，随后放下办公室的窗帘，一个人坐在了昏暗的房间里。
他原本以为，龚家明的干预，可以让这件案子出现转机，但最终的结果，仍旧对于他们这边而言十分不利。
事到如今，高勇已经主动现身，提出了和解的条件，哪怕杨东现在把电话给高勇拨回去，跟他说自己同意调解，那么高勇肯定还会跟杨东继续往下谈。
但，这并不是杨东的初衷。
他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想给张傲一个合理的交代，而现在看来，这个交代，似乎太过于梦幻了一些。
随着李多和王璐两个人永远的闭上了嘴巴，杨东面临的选择无外乎有两个，第一，放弃和谈，眼睁睁看着窦锦晟逍遥法外，一旦用社会手段报复他，便是鱼死网破。
其次，接受和解，拿到高勇给出的一大笔赔偿，让张傲后半生衣食无忧。
不论是哪个结果，都让杨东感觉恶心，张傲和窦锦晟二人年龄相仿，但人生已然是天差地别。
民与官斗，何其艰难。
半小时后，杨东接到了林天驰的电话，传来了一个甚至让他自己都分不清好坏的消息。
张傲醒了。
……
张傲从昏迷当中醒来，也就意味着成功脱离了危险期，转到了特护病房，但由于伤的太重，他虽然醒了，但仍旧意识模糊，而且不能言语。
张傲坐在的病房，杨东和林天驰比肩而立，眼眸闪动。
张傲脸上罩着一个有着淡淡雾气的呼吸机，目光浑浊。
“嘶嘶！”
呼吸机面罩下，张傲嘴角抽动，除了呼吸时产生的轻微声响，没有任何动静，正如此刻的杨东，在这件案子上，同样发不出声音一样，张傲盯着杨东，心中有无数问题要问，但身体的虚弱，甚至不足以支撑他说出一句话来。
“好好养伤，一切都好！”杨东看着病床上的张傲，沉默许久，才轻声呢喃了一句。
“刷！”
张傲听见这句话，顺着眼角滑落两行泪水，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在他睁开眼睛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看见王璐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懂了。
“我去抽支烟！”杨东在房间中，只跟张傲对视了一眼，但那一道眼神当中迸发出的无限绝望，却如同山崩海啸，在杨东心中呼啸而来。
……
走廊内。
杨东站在尽头的窗口，任由和煦的阳光照耀在脸颊上，暖风徐徐，将他吐出来的烟雾驱散。
半晌后，杨东声音不大的对着旁边的林天驰开口道：“刚刚我接到了龚家明的电话，咱们在这件案子上，想要死咬窦锦晟，已经没戏了。”
“呼！”
林天驰同样吐出一口烟雾，吹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烟雾扩散。